原来方才黑衣人发怒拍碎椅子时,露出了右手手臂上的弯月胎记,荣亲王看在眼中,再结合冬雪的话,便了然于心。
他应该同自己当初的目的是相同的,自己利用安亲王揽下所有罪责,再徐徐图之。而他是要利用自己拉下邵卿洺,再对付自己。若自己失败,他还是隐在幕后,完全没有损失。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黑衣人被揭穿身份,倒也没有慌张,而是重新找了张椅子坐下,“你既然都知道了,你觉得我会轻易让你出局吗?”
荣亲漠然道,“本王不会为你做嫁衣,现下本王退出,你的事本王不想管,如何对付邵卿洺,能否成功,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荣亲王,”黑衣人嘴角殷殷含笑,“做大事者不可有软肋,熙宁是你和邵卿洺共同的软肋,你说要是她出点什么事,邵卿洺会怎么样?你又会怎么样?”
“你敢!”荣亲王勃然大怒,“宁儿若少了一根头发丝,本王都不会放过你。”
“那荣亲王你要不要试一试,是我的动作快,还是你的手快?”
荣亲王眼中一片冷寂,身形一动,手一挥,连点黑衣人身上几处大穴。
“来得好,早就听闻荣亲王武艺高强,一直没机会请教,今日倒是赶巧了,”黑衣人显然也是个高手,不退反进,凌空跃起,闪避后,出手如电,所有的变化仅在一瞬间,很快,两人就缠斗在一起。
两大高手的过招,如狂风过境,片刻后,前厅一片狼藉。
黑衣人心头一凛,荣亲王的本领不在自己之下,他道,“荣亲王,我们武功在伯仲之间,非千招难以分出胜负,还要打吗?”
荣亲王先行收招,“三日后,本王将同宁儿远走高飞,碍不到你的事,也不会把你的身份透露给邵卿洺,这是本王最后的退让,你若不答应,那就先拼个你死我活,任邵卿洺得那渔翁之利。”
黑衣人迟疑片刻,终抿出一个笑容,“好,就这样说定了。”他长笑一声,纵身而起,衣襟带风,转眼功夫,已不见踪影。
这份轻功令荣亲王自叹不如。
他蹙眉沉思,虽说同黑衣人暂时达成协议,可他信不过黑衣人的为人,他是邵氏子孙,却隐瞒身世多年,一心谋取皇位,现下自己搅乱了他的计划,他必不会甘心。
荣亲王唤来严辰,命他及时处理掉白先生。白先生是黑衣人送给自己的谋士,自己既然同黑衣人翻脸,留着白先生便是祸害。但要把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至少在这三天内,不能把白先生的死讯传出去。
严辰办事效率很高,半炷香后禀告,已将白先生淹死在一口井中,井被他封存起来,无人知晓此事。
黑衣人的手暂时还够不到皇宫,容德在邵卿洺的积威下也不太敢轻举妄动,那熙宁在皇宫是安全的,只要保证三日后顺利来到自己身边,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天地了。
熙宁坐在配房中,望着窗外的大雪,思绪发散。
三日后,她就要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总之,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唯一放不下的是邵卿洺,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分开过,邵卿洺在政事上雷厉风行,颇有手段,私底下却有些小孩子脾气,自己不在,也不知他会不会好好吃饭,会不会忙着批阅奏折,忘记就寝。
可是怎么办呢,熙宁顾不得这许多了,相较于这些小事,她要去做的,关系到邵卿洺的安危,宛国的国运,倘若被邵卿洺知道,他一定不许自己这么做,自己也答应过他不会涉险。
可只有自己才有机会接近荣亲王,不会被怀疑,所以,她只能对邵卿洺食言。
雪越下越大,熙宁又担心起邵卿洺的膝盖。是从前留下的老毛病了,阴雨风雪天就会疼痛。
前阵子发生了太多事,她一时间忘了现在养尊处优的皇帝,从前也是受过许多苦的。
她想了想,拿出块新缎子,准备给邵卿洺做一个护膝。
碧玉正好进来,最近几日都是大雪纷飞,她没法练武,陪着熙宁的时间就多了,见熙宁在裁剪布料,好奇道,“熙宁,你这是要做什么,做给谁的?”
“做给圣上的护膝,”熙宁头都没抬,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她的时间不多了,得抓紧做好。
碧玉一开始是替邵卿洺开心的,熙宁终于开窍了,可转变一想,又心疼熙宁太辛苦了,“哎呀熙宁,御绣坊是个摆设吗,那里有最好的布料和绣娘,只负责给圣上做衣物,你还担心圣上没有护膝吗?你多替自己想想,有时间就躺一躺,别太操劳了,你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
熙宁没有说话,绣娘只会做衣衫和鞋履,她们哪里会晓得邵卿洺的旧疾,按照邵卿洺的脾气,他也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只会自己忍着,或者把乾清宫的碳火烧得更旺一些。
她笑一笑,“反正我闲着没事,先做了再说,用不用就是圣上的事了。”
碧玉在心里说,我的傻姑娘,圣上这么看重你,你做的再难看,他都会视若珍宝,还会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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