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吏部尚书解浩海诛杀文常青,结果被反杀的事在朝堂上传得沸沸扬扬,大家议论纷纷。
自荣亲王身死后,邵卿洺这位少年天子在众位大臣心中的地位逐日提高,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傀儡,他从苦寒之地召回安亲王,使得安亲王感激涕零,誓死效忠。他假装耳疾瓦解了荣亲王的阴谋,又顺势斩断他的余党。他以雷霆手段削弱了容德皇太后的权力,将温婉的嘉陵皇太后送上了后宫之主的位置。他以柔克刚,策反雷宝成,将兵部掌握手中。穆家军也对之披肝沥胆,只听命于他一人。
现在的他坐在龙椅之上,睥睨整个天下,再也没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猫腻。
就连御史周乙都收敛了许多,当初皇帝可是在装聋,要收拾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但皇帝没有计较,他就不能得寸进尺,装聋作哑保平安得好。
文武百官也渐渐明了,荣亲王已死,邵卿洺坐稳了皇位,他们只有尽力辅佐才是正事,从前那种墙头草的心思是再也不能有了。
昨日周文熹禀明了边境上的情况,占城国不停试探宛国的底线,随时有开战的可能,边境上没有穆寂修穆将军坐镇,恐怕岌岌可危。
邵卿洺当即决定让穆将军尽快带着粮草回边境,虽说国库和户部不缺银两,不过这一回,他要让其他人出点血。
朝堂之上,邵卿洺宣布了占城国的动向,以及他让穆将军协粮草回去的决定。
户部尚书褚山丁立刻站出来,“圣上,臣有事起奏。”
“讲。”
“户部空虚,实难凑出军饷,望圣上三思。”
邵卿洺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户部没钱,这场仗打不得,让朕收回成命?”
褚山丁一拱手,“臣正是此意。”
底下哗然,这褚山丁胆大包天,竟敢当面质疑皇帝。
邵卿洺不悦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占城国打进京城?”
众位官员人言啧啧,倘若被占城国打进京城,他们这些人岂不是也要朝不保夕了?
邵卿洺看向众朝臣,“众爱卿觉得这仗要不要打?”
众人纷纷响应,“自然是要打的。”
邵卿洺一摊手,“那褚爱卿再想想办法。”
褚山丁侃侃而谈,“圣上,不是臣不想办法,而是户部实在是没银子,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邵卿洺索性耍起无赖,“朕不管,朕给你三日,必须凑齐军饷,不然,你就提头来见。”
褚山丁寻思片刻,“圣上,臣有办法了。”
“说!”
褚山丁慷慨激昂道,“诸位大人,今日天气特别寒冷,大家都在抱怨为何要来上早朝吧,这种天气,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舒服。”
呃,他说话直接是直接了点,但这无疑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只是谁都不敢附和。
不过话题似乎扯远了。
褚山丁又道,“虽然天气寒冷,可诸位大人马车上都备着暖炉,身上的衣物也是料子最好最保暖的,”他话锋一转,“可穆家军呢,边境冬日天寒地冻,炎热时又风沙满地,没有军饷,别说衣物了,就连饭都吃不饱,还如何打仗,如何守住边境。倘若没有他们,大家的日子能过得如此安稳?”
邵卿洺肚子里好笑,这褚山丁胆子是小,但办事还挺牢靠的,自己没有看错人。
今日邵卿洺联合几名心腹一起上演了这出大戏,褚山丁并不是邵卿洺的人,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曾经同荣亲王沆瀣一气,邵卿洺既然能用雷宝成,自然也能用褚山丁。褚山丁不负众望,先抑后扬,事情朝着他们期望的方向走去。
大家升官发财是建立在宛国太平的前提之下,倘若时局动荡,小命都要没了,还谈什么仕途。
褚山丁再接再厉道,“所以臣的法子就是,由各位每人拿出一点点积蓄,积少成多,那穆家军的军饷不就有了?”他故意看向众人,“我再提醒诸位一句,若是穆家军打不了仗,谁来保卫宛国的大好江山?你们还能安居乐业?共享天伦之乐?”
大家还在犹豫,毕竟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而且也不知该拿多少出来才合适,都在等其他人先发话,自己再做决定。
邵卿洺刚要给李司使眼色,这是之前就说好的,等褚山丁的气氛带得差不多了,就由李司先行拿出积蓄,随后是雷宝成等人,如此便不用担心其他人不效仿之。
就在这时,却听得殿外小太监唱和道,“嘉陵太后驾到!”
文武百官皆侧目,嘉陵太后如今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但她从不参与前朝之事,今日到此是为哪般?
嘉陵太后今日一身绛红色金银丝孔雀绣纹朝服,在阳光照耀之下,有一种孔雀开屏的万丈光芒之感。
嘉陵向来不喜珠翠满头,嫌累赘,今日却插了许多的金钗步摇,沉重地似乎连走路都不太轻松。
嘉陵驾到并不在邵卿洺的计划之内,但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静观其变。
“本宫今日前来,无意干政,只为了替君分忧,”嘉陵眼中一片坦诚,“本宫虽是越国人,但嫁入宛国便是宛国人,宛国的江山社稷,旦夕祸福,都与本宫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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