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陆御收好手机打开录音笔,拐过走廊,敲响了608室的防盗门。
屋内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房门打开后,一个身穿围裙的干瘦女人对着陆御礼貌笑了笑:“处理完事就进来吧,我刚刚给你泡了杯茶。”
“多有打搅,我们继续聊聊曹鉴的事。”
陆御跟随着女人踏入屋内,女人名叫唐雪霁,是曹鉴的生母,她穿着家居服,脸上始终都挂着谦和的微笑。
“这茶叶是我南城朋友特地寄过来的,品质有保障,入口味甘回味清甜。”唐雪霁将陶制茶杯推到了陆御面前的桌面上。
陆御单手接过茶杯,手指在杯身上轻轻滑过,并没有拿起去喝。
另一边的唐雪霁顺势坐在了沙发对面,紧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你说我儿子在学校性格孤僻、不善交友对吗?”
“是的,人的发展不能单一极端,心理健康教育也是孩子发展的重中之重,更是青少年成长阶段形成独立人格的重要指向。”陆御表情自然,语言平和。
唐雪霁抿着唇,轻轻笑了一声。
“他才十四岁,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就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难道不是吗?何况我家曹鉴也没做什么错事吧……”
唐雪霁将身上的衣褶抚平,身姿直挺,言谈举止自然大方。
“孩子他性格只是内向些而已,性格倾向本无错,如果说孩子必须外向才是好事,我倒觉得是给人套入了一个框架,反而不好,看你年龄也不小了,这一点应该很清楚。”
“你说的没错。”
陆御面不改色,抬眼看着对方,从目前的交谈来看,这个唐雪霁有自己的见解,正常的交谈很容易惹怒对方,陆御打算顺水推舟。
“一个人的性格倾向的确没错,是我狭隘了。”陆御道。
“曹鉴很聪明,很优秀,我来这里并不是说曹鉴有错,相反,我很欣赏他,也很欣赏你,这样说吧,曹鉴身边的案子想必你也很清楚,我也是出于好心,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你是说曹鉴同学的死和他父亲的悬案?”
唐雪霁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动作依旧优雅,纤细手指握起瓷杯,抿了一口茶。
“这些事前几天也有警方来问过我,总而言之,对于这次意外死亡的女孩我不太清楚,曹鉴平时也从没提到过她,但曹鉴父亲的死,我认为罪有应得。”
“我和他结婚后,就一直遭受着各种暴力,结婚第二年我就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可是意外怀孕让我放弃离婚选择忍让,一开始,因为我怀有身孕他对我的态度也有所好转,我甚至天真地以为,之后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但是本性难移,曹鉴四五岁后,他又开始醉酒发疯。”
唐雪霁露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他平日里得罪的人可不少,一个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被仇家杀死,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只是可惜苦无证据,这个案子的凶手一直找不到,但也无所谓,毕竟他们是在替天行道。”
陆御看着对方的眼睛,她微微泛着光的瞳孔,仿佛是一片清澈的湖泊滴入了鲜血,欢悦地荡起了血腥而鲜艳的涟漪。
推了推眼镜,陆御垂着头,浅浅一笑。
“离婚是正确的,我也相信你会好好对待曹鉴,从他的作文里可以透露,他很喜欢你这个母亲。”
“曹鉴现在应该很幸福。”
陆御站起身,下意识看了眼门口的位置,在鞋柜下此刻正放着四双拖鞋,一双大号,两双中号,一双小号。
而此刻的唐雪霁还穿着一双拖鞋,值得注意的是,看鞋架底部中号的尺码和外形,那应该是一名女性的拖鞋。
“家里是住着五个人吗?平时应该挺热闹的。”陆御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唐雪霁也站了起来:“没有,家里就四个人。”
“那这拖鞋怎么多了一双?”
“拖鞋?”唐雪霁看了眼门口位置,笑道:“你说这个啊,还有一双是唐霁平时的家教老师穿的,她平时常来,方便起见我也特意为她准备了一双。”
“这老师平时会的还是挺多的,和曹鉴也聊得来,而且还是曹鉴主动找的家教老师,毕业于南姜大学油画系,性格很好。”
“他居然是主动要求的,这的确很难得。”陆御摩挲手指,很自然地,脑中家教老师的形象渐渐和群青重叠。
“这个家教,她是不是腿部有伤?”
“嗯?你怎么知道的,的确受过伤,不过最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前几周还挺严重,现在跑跑跳跳都不成问题,但说来也怪,她身上的伤口好得很快。”唐雪霁语气自然,下意识多看了一眼陆御。
陆御静静注视着门口的拖鞋,开口道:“我想,我可能认识她。”
唐雪霁正想继续答话,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防盗门便传来了门锁被打开的响声。
“吱嘎。”
门被推开,一个瘦小的男孩站在门口,他背着黑色书包,发型稚气,是可爱的蘑菇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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