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笳意识到305房间的备用制服已经被人拿走的时候,她的脑中疯狂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我和何言沿着黄色条纹区域一直往前走,想要找到白老师,同时也在找出口。
走到第一个病房的时候,由于病房里面的病人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于是吸引来了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在当时,按那个距离,他其实看不清楚我们两个,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我们身上没有工作服,楼层守则第一条,“只有穿制服的才是工作人员”,因此他第一眼就能确认我们两个并不是工作人员。
在确认了我们两个肯定不是工作人员的下一刻,如果他真的是工作人员,那么按楼层守则第五条,“如果看到楼层内有自由活动的病人,不要与他有任何接触与交谈,立刻捂住眼睛与耳朵,站在黄色斑马纹区域内等待救援。”
按理来说,他要么按守则说的等待救援,要么就应该远离我们,但这名“工作人员”却主动和我们搭话了,他问我们是什么人。
工作人员,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因为对工作人员来说,这一楼层,除了工作人员,其他全部都是病人。
但对于病人来说,他们并没有工作人员视角,他们并不知道会有哪些人出现在楼层里。可能是工作人员,可能是病人,也有可能是有其他外来人员。
所以,当何言说我们是送外卖的时候,这名“工作人员”相信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其实我们就已经可以确认这名“工作人员”就是病人了,只是那个时候并没有特意去思考这些。
想明白这些,胡笳从305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何言的身边,此时此刻,何言与眼前自称维修工的小赵已经对峙了一段时间。
小赵见胡笳从里面出来了,说:“里面没有找到制服,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有可能是之前就被人拿走了,还没来得及补上。还有一种可能,是被之前307病房那人给拿走了,他不是说,有人抢了他的制服么?”
“不可能,被你关进307病房的那个人,和你一样,都是病人。”胡笳开口了,“病人是不会攻击站在黄线里的工作人员的,而工作人员也不会离开黄线范围内,也就是说,根本就不会出现被病人攻击然后被抢走工作服这样的情况。”
“没错,同理可得,他攻击了你,是因为他知道你也不是工作人员。”何言接上了胡笳的话,补充道。
“不不不,病人不会攻击站在黄线里的工作人员,这个只是理想情况,偶尔也是会有发疯的病人出现。”小赵解释道。
“如果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楼层守着第五条就不会是‘如果看到楼层内有自由活动的病人,不要与他有任何接触与交谈,立刻捂住眼睛与耳朵,站在黄色斑马纹区域内等待救援。’而是看到有自由活动的病人,第一时间离开本楼层。医院是不会放任工作人员有危险的。”何言说道,之前他打开手机看楼层守则的时候,基本上把每一条都背下来了。
听到这话,小赵突然笑了起来,他说:“按你现在的逻辑,我是病人,你们也不是工作人员,那我是不是现在杀了你们,也是可以的?”
小赵的话说完,何言瞬间紧张了起来,眼睛直接盯着他。
见到何言的这副模样,小赵张开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别紧张,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举了个例子,告诉你们这个守则里面的矛盾点而已。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这个守则也许并不是医院的人设立的,而是这层楼里的病人立在这里的?”
小赵的话说完,何言与胡笳的内心动摇了。
“不对,如果是病人设的,那医院不会允许它一直立在这里。”
“这是一个可移动的牌子啊,值班人员会每隔一个小时才会查看一次监控,也许,这个牌子,放在那里,并不满一个小时呢?”
“那病人为什么要设这样一块牌子?”
“哈哈哈哈哈……”小赵突然就笑了起来,这个笑在他颇有岁月痕迹的脸上挤出了无数条皱纹。
他说:“果然还都是年轻的孩子,这里是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还讲什么为什么?病人的一切行为,都是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
“那你的行为逻辑是什么?”
小赵指着不远处的走廊,说道:“我的目的是离开这里,仅此而已。”
“你想出去,我们不拦你。”
“你们不和我一起走?”
“我们自己会找出路。”
“出路可就只有一条。”
“你的目标是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条件里面,必须是我们和你一起走吗?”
小赵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一个人,可能走不出去。”
“那你就是承认你是病人了,你要是真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走不出去。”
“哈哈,原来在这里等我。”小赵似乎很高兴,一点都没有被揭穿身份后的慌乱、愤怒或者不安。
笑了一阵,小赵继续开口道:“我就在这里,305房间,你们可以试试,自己能不能走出去。”
胡笳和何言虽然不太明白小赵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见他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他们小心翼翼的绕过他,朝着走廊更深处走去。
这个医院,不就是简单的U型布局吗?之前在二楼的时候,从头走到尾也用不了5分钟,他们现在都走了快一半了,怎么可能走不到底?
何言走在胡笳的后面,以防小赵突然后悔再冲出来使坏,一直等他们走到307病房的时候,那个自称是维修工小赵的人都没有跟过来。于是何言快步走了几步,和胡笳并行。
当胡笳和何言走过307病房的玻璃时,里面被小赵关进去的宋药剂师开始敲打玻璃,对他们开口道:“你们别信那个赵安烁,他才是307病房的病人,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才是307病房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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