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亮,亮了黑。
就好像是一场宿命的轮回。
昨儿个下工后,鲁能冠托人带了口信来。
说捯饬房子的把式匠,他都给找齐了。
杨朝升得去露个脸。
去瞅瞅给找的人合不合适。
......
丫丫赶早做了朝食。
“吃”这方面。
俩徒弟,得了小板儿爷的一丢丢真传。
今儿个,玉米唱主角。
大碴子粥,玉米面的窝头,还有几碟子咸甜适口的酱菜。
看上去简简单单。
就是个平民百姓的日常吃食。
只是在做法上不同而已。
先拿这大碴子粥说吧!
年碴子、笨碴子、芸豆、花生仁、桂圆、灰枣.....
丫丫在用料上花的心思。
不比暖心又暖胃的七宝五味粥少。
沙钵里头的大碴子粥。
搁煤炉上,用小火熬了一宿。
软糯,黏稠,嫩滑,浓香。
用小虱子的原话......味道简直盖了帽了。
丫丫这窝头也做的讲究,用鸡蛋液和的玉米面。
一个个颜色金黄漂亮,松软可口。
翻个个……
往窝头的空心,舀上一瓢小板儿爷特制的辣味酱菜。
一口咬下去,麻辣鲜香的滋味,充满了口腔,刺激着味蕾。
民以食为天,那叫一个爽。
……
嗝!
一大碗碴子粥,七八个窝窝头下肚。
杨朝升惬意地打了个饱嗝。
他回房。
摸了一包用油皮纸包着的菊花茶,估摸着有五六斤的样子。
小板儿爷把茶包,塞到了甄恬的手里。
叮嘱道:“丫丫,去你铁瑛姨那儿跑一趟,把这个茶包给她送去。”
“嗯,师父您放心,我收拾好,立马就去。”
甄恬这孩子,跟铁瑛很亲近。
倒是非常乐意,去跑上这一趟。
“师父,您去哪儿?带上我一个呗!”
今儿个,正巧是休沐日。
沿用的还是民国时期的制度,六天休一天。
法定的双休日,要到九十年代中期才会颁布实行。
在小虱子心里……
杨朝升跟他,虽然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
这小子一有机会,就会黏着自个儿师父。
这不,赶上了休沐。
见到杨朝升把黄包车撂在家里,独自出门。
他也想跟着去。
“中,师父今儿要去南锣鼓巷,正好带你去认认门。”
......
“沙滩赴会十五年,雁隔衡阳各一天。高堂老母难得见,怎不叫人泪涟涟。”
吟诵完一首定场诗。
小板儿爷这一路上。
用“咿咿呀呀”的京式唱腔,来了一段《四郎探母》。
别说……听着还真有那个味。
在一众票友里头,也能算上一号的。
唱到了精彩处,还引来了路人的喝彩。
杨朝升纯粹就是心情好,唱上这么几段,图个穷乐呵。
小虱子不同,但凡自个儿师父能出彩的本事,他都想学。
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哼哼唧唧”模仿个不停。
小板儿爷瞅在眼里,也不去管他。
能多一个人弘扬国粹,是一件好事。
起码好过踏凉的“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
“小板儿爷,这儿。”
鲁能冠的大嗓门,比黄沾的《天魔八音》还要有穿透力。
杨朝升寻着声音看去。
鲁能冠带着几个人,正搁96号院大门前的石阶上蹲着。
“哟!你咋带着老哥几个,大冷天的在院门口猫着。我记得,给过你钥匙,咋不进屋去。”
鲁能冠扒拉下脑袋上,都快分不出色儿的棉风帽。
他气愤地说:“他们瞧不起人,不让俺们进去,说什么防范特务搞破坏。”
“我们几个,就是靠手艺混口嚼谷的苦哈哈,咋在他们嘴里,就成了特务了?”
“是啊,是啊!这年月,被人扣上特务的帽子,那可了不得,吃饭的家伙保不保的住都难说。”
“可不是嘛!几天前,政府就押了十来个特务,在城外打了靶。”
被鲁能冠找来的几个把式匠。
此刻,开始纷纷地叫屈。
......
好嘛!
自个儿极力避坑了,95号大院的一帮子禽兽。
现而今,看起来。
住在这96号大院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怪自个儿疏忽了。
没有提前来拜拜码头。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杨朝升来到了紧闭的红漆大门前。
“哐当,哐当......”
他叩了几下,大门上的铜制门环。
“谁在吵吵?难得一天休息日,踏凉的,报丧也不分个时间地点。”
小板儿爷一耳朵就听出来。
这说话的人,言语之间,有满满的恶意。
好叼毒的一张嘴,得给他好好治治。
系统仿佛听到了杨朝升的心声......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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