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气气?
啥意思?
杨朝升装作听不懂。
吧嗒——
他用脚扒拉下自行车的脚撑,将车钥匙抛向了高大山。
“高队长,听人说您曾在胡子老帅队伍里头混过事儿。
还真是哈!
您这不遭四五六的黑话,说的那叫一个地道。”
在胡子老帅队伍里头混过事儿,是高大山人生经历上的一个污点。
这家伙心胸不大,到了战场上却彪呼呼的立了不少军功。
要不是有这个带着黑印子的出身,他想混上个高点儿的级别应当不难。
岂会无奈,在小小的车队上当个队长。
杀人诛心,往人要害上下刀子。
杨朝升只用了一句话,就将高大山的肺管子掐住了。
“你俩搁这儿唠啥呢?
厂办下任务了,让去东直门菜市场给大食堂拉食材。
杨朝升——要不,你去跑一趟?
你去后勤科接上小管,路上听她安排。”
王副队长手里拿着一张厂办任务划拨单,从帐篷内出来。
他及时地帮高队长解了围。
杨朝升暗自腹诽。
后勤科,不正属于五官科联合办公的一个科室嘛!
科长还是老冤家柳岱山,小管自然就是管冰。
看来跟这个妮子的缘分不浅,才分开不久,就又凑一块儿了。
“中,我去跑一趟吧!”
杨朝升没二话,从王保强手里接下任务单,便去了车库提车。
眼瞅着杨朝升远去,王副队长递了根皱巴巴的卷烟给高队长。
王保强语重深长地说:“老伙计,我知道你喜欢小管。
她就是一只白天鹅。
你去厂里头问问,又有哪个站着撒尿的爷们儿不喜欢?”
哼——
高大山把刚划燃的洋火,狠狠地甩灭掉。
“我要功劳有功劳,家里头的勋章都搁了一抽屉。
要地位有地位,大小也是个有着三百来人车队的一把手。
除了年龄大了一丢丢,浑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尽是优点。
哪里比不过这个新来的毛头小子。”
“老高,你也知道自个儿年龄大了?
你都四十有二了,搁老家媳妇儿娶得早,闺女都跟小管一般大了。
要知道,女人爱俏,就喜欢小杨这种特有精神头的俊后生。
我劝你啊!趁早熄了这份心思。
多学学我——
去老家托人,帮忙找一个能够知冷知热,又好生养的婆娘,好好地过自个儿的小日子,不好吗?”
王副队长话说的在情在理儿。
高大山却一时转不过弯来。
“年龄大咋了?老男人才会疼媳妇儿。
学你?
自个儿都混到了大城市,再回去找个柴火泥巴妞当老婆,做个半边户?
咱做人能不能有点儿追求?”
抬杠是不?
我勒个暴脾气。
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作为朝夕相处的同事,王副队长也只能言尽于此。
他没有再言语,背着手,不晓得又到哪儿溜达去了。
帐篷留下了高大山一人。
他的双眸中,倒映出一辆冒着滚滚黑烟的卡车,“轰鸣”开出了车队驻地。
漫天的卡车尾气,迷糊了他的视野,也迷糊了他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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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管冰,咱们俩这么快又见面了。”
在进入厂办机关大楼道路的路口,杨朝升再次见着了这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他把脑袋瓜伸出车窗,不停地对管冰挥手。
咦——
“杨朝升,怎么是你?”
杨朝升扬了扬手中的任务单。
“可不就是我。”
“你们车队领导用人真够狠的。
今儿,你才第一天报到,就让你出任务。”
杨朝升把副驾驶的车门推开。
他一边请管冰上车,一边调侃道:“若论用人狠,怎么着也比不过你们五官科。
瞧你,这又干上了采购员的工作不是?”
对于这种现状,管冰却没有半点儿埋怨,她甚至觉着过得挺充实。
“教员说过,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就像你说的,我这叫痛并快乐着。”
杨朝升饶了饶头,这句话他说过吗?在什么地方说的?
杨朝升立马警觉起来。
他跟管冰的相处很轻松,这让他放松了警惕,上辈子的一些个新名词,有时候会有一搭没一搭从嘴里冒出来。
得给自个儿的嘴上加上拉链了。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往后有一大段日子,哪怕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都会是一场天塌地陷的大事件。
到了菜市场,管冰跳下了老民生。
她将将在国营蔬菜公司东直门门市露了个头。
就见着五六个窝脖儿,驮着一个个大箩筐,打门市里出来。
很显然,向阳厂后勤科跟蔬菜公司门市事先通过气,菜蔬已然称量好,被分门别类的装在箩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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