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的第二个目标是薛国,理由也是现成的。
“先齐王忌日将近,齐王感念先王,打算重寻先王宠妃戚娇为其殉葬。还望薛王能看在齐王一腔孝子之心的份儿上把戚娇交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薛国自然不想和齐国对上,可问题是他们根本交不出人!
“若交不出人,莫怪齐国冒犯了。”
这就是要动武的意思了,薛王着急上火,这仗是说打就能打的吗?不行,必须把人找出来。
戚娇呢?什么!去寻医了?
于是薛国连忙派人去废城神医府寻人,却得知神医府的人打半月前就不在家,说是去四处行医提高医术了。
那戚娇到底在哪里?谁知道呢。
“交不出人,你们许家就等着阵前祭军吧。”许家的人被关禁在府中,每一天都是等待灭门的煎熬。好在他们还有伴,戚家的人和他们一样待遇。
戚娇在齐国境内,薛国是无论如何都交不出人的。于是在叫嚣了一月之后,齐国先王的忌日当天齐国还没接到薛国送人来,理所应当借口开了战。
薛国没有姚王那种嚣张好战的君主,但同时,也没有英勇无畏的大将白擎,从战事起薛国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除了挨打就是挨打。
战火连绵不绝,战线逐渐推进,薛王夜不能寐食不能咽。
这个王国,真要败在他手上吗?
“王上还不休息?”北兮披着外搭靠在薛王怀中,轻轻柔柔的声音让薛王稍得舒缓。
薛王将她揽紧,吸着北兮身上的味道他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兮兮,若孤王不再是君王,该如何是好。”
北兮眼波流转,手轻拍着薛王的后背:“若你不再是君王,我们也可以做一对闲散夫妻,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修一小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到时候,你不会再日理万机,我也不用独守空房,咱们就互相依偎着伴此余生。”
薛王承认自己并不是个能力上等的君王,至多算是个守成之君。可身处乱世,守成就意味着没有进步,意味着会落后,会挨打。
“王上,在遇到你之前我时常在外游行,仗着一身还算不错的医术也救了许多人,那些人多是受战争牵连,伤了、残了、无家可归,我就想着,我能多救一个就多救一个,毕竟,战争无情,可百姓何其无辜。”
北兮抬头望着薛王:“王上,这个天下终有一天要合并,百姓们也只有在合并的天下中才能过上平等安稳的好日子。”
薛王抿唇,别开眼不看她。他当然知道天下不可能永远分裂,他只是没想过会来的这么快。
“夫君,你不做君王,我也不做宫妃,我们携手走遍这大好河山可好?我不愿我们也同被战争牵连的流民一般落入无家可归、伤病缠身、残缺伴身的日子。”
作为北兮的夫君,薛王很想就此答应她的要求,丢开薛王的位置什么也不要,牵着她的手踏遍万千美景。可他不止是丈夫,更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北兮暗自叹气,就算已经对自己百依百顺,要说服薛王放弃王位也不是简单事。
“其实,只要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百姓又哪里会在乎头顶是谁做君王呢。”就好像随意的一声感慨,若他人说出来免不了受薛王一顿责罚,可北兮说出来却让薛王忍不住深思。
对啊,百姓需要的是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君王,这个君王可以是齐王、可以是薛王,也可以是任何有能力的人。
他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投降??”薛国朝堂之上,众大臣面面相觑,都怀疑他们的王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
“万万不可啊,王上,若是投降,咱们薛国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就毁于一旦了。王上,您也会被人压在耻辱柱上唾沫的。”
“不可,万万不可。”
“求王上收回成命。”
薛王扶额,头疼不已。虽然知道大臣们这关不好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难度是他想象中的数十倍、数百倍。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四分五裂多年,若不能尽早统一,受苦的只能是百姓。”薛王并不是多有仁心的君王,但他却会为自己打算。
薛国不敌齐国是显而可见的事,战败也是迟早的事,要是识时务点至少不会被抄家灭国,死相凄惨。
“自古就没有不战而败的君王,王上,你代表的是薛国,若是投降,整个薛国又要如何在天下人面前抬起头来?”
“丢脸的事孤王来做,你们是朝中重臣,不管谁做君王都能得到很好的安置。齐王礼贤下士,用人不拘出生,孤王会和他谈好你们的安置。”
底下还有很多人相劝,可薛王意已决。
今日又收到了战败的消息,齐军正有条不紊往王城推进,如果要投降那就得快快传信给齐王了。希望齐王是真正仁德之君,能让他好好了此余生。
说实话,齐王对薛王的求降请愿还是很不解,甚至是震惊的。
但能够不用暴力的方式解决,他当然喜欢。只是如何投诚,薛国如何安置等一系列事件还是要从长计议。
为此,齐恒派出了齐国的众位新编能臣(原姚国臣子)加上他手下信任的心腹臣子组成了谈判小队,风尘仆仆就朝着薛国去了。
两个月后,所有事项商谈完毕,薛国并入齐国境内,薛王则封诚王,归入齐国王侯贵族之家,划薛王都为其封邑,封邑归齐王管辖,不具有独立办政资格。
薛王对这种结局还是十分满意的,他的能力不足以统领天下,能得个封邑守住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够了。
“薛王其人,倒是大智若愚,胸中另有一番天地。”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放弃君王的身份甘愿做一个地方王侯。
薛王从一国之君变成地方王侯,薛王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一板一眼,整个人肉眼可见放松下来。正应了那句话,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他现在避在齐王身后,日子比之前还好过了不少。
北兮始终陪在他身边,正应了她说的那句,做对闲散夫妻,伴此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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