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阳关小镇开始忙碌起来。徐妍妍蹲在阁楼上,看着底下忙碌来往的行人,他们衣着体面。到处张灯结彩,像是学校组织的儿童节。她看着外婆早出晚归,回来时脸上乱七八糟的颜料,五颜六色。
徐妍妍不喜欢这样的阳关小镇,因为它失去了本应有的气息。
外婆将她托付给付翔,付翔满口答应的样子很开心。可是外婆前脚刚走,付翔就换了一副表情。
那一刻徐妍妍知道,今天她肯定又得饿肚子了。看着付翔美滋滋的独享着外婆带的美食,自己索性还不如出去。
到现在徐妍妍不得不承认,她有点想徐生了。徐生虽然总是欺负她,但是从来不会吃独食。也不会让她受伤,更不会打她。
她想着,不知不觉来到河边。看着河里的鱼蟹发呆,突然,有人拍她的肩。
她回头一看,居然是昨天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什么都没说,从怀里拿出饼干递到她面前。
徐妍妍怯生生接过来,才发现他的手,原来是那样的白皙衣服也干净整洁漂亮。
徐妍妍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了一个词”高贵”。
他好像不止知道她没吃东西,还知道她不能说话也听不见。他从背包里抽出本子,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徐妍妍看着她,他很高,比大四岁的付翔还要高,徐妍妍站在他身边时,还不及他肩头。他画了一只鱼和两个人,一男一女,他指了指她和他。
徐妍妍知道,他无非想跟她说,要不要一起下河捉鱼蟹。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她懂!
徐妍妍轻门熟路,娴熟笨拙的捕鱼手法总是逗的他哈哈大笑。徐妍妍陪邻居家很多小孩捕过无数次鱼,但是自己却从来没试过。她熟知所有捕鱼手法,但都不过是纸上谈兵。
再加上她个子实在是太矮了,最浅的的河尾,水位都已经高到了她胸前。那么大的网漏,让她根本展不开手脚。一个不小心举过头顶的网漏,不听话的盖住了她。她睁开眼看到他坐在岸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
他咧开嘴笑的时候,两边小虎牙跑了出来,她真想用手指把它们戳进去,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
满是泥土的手指伸进去,在李渡看来,实实在在给他灌了一嘴的泥。细小的沙石在他两齿间摩擦,发出声响。酸楚的感觉向他袭来,他讨厌极了。他急忙吐出来,趴在河边不断地用清澈的河水清洗。
徐妍妍看着他慌张的样子,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样子。她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唯一遗憾的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是她依旧很开心很开心。
很多年后李渡依然记得那天午后,那个脸上满是泥土的女孩,站在河里,被渔网套住身体,不断挣扎。一举一动都扰乱着他的,每一场梦。
最重要的是,有着这个世界上,她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净澈的笑容。
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熠熠生辉。他甚至记得,记得那天飞过他们头顶的鸟儿,清晰的叫声总是在提醒着他,他想她,非常非常的想她。
而徐妍妍呢,在很久的以后她都清楚的以后,她都记得。在那个如梦似幻的童年,有这样一个男孩,他单膝跪地,长长的睫毛像是展翼蝴蝶。在她眼下,一笔一划在她的童年,刻下李渡这个名字。
微风鼓动他的发丝,河面上泛着的昏黄映射在他的脸上,一举一动牵动着她一整个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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