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的这套操作引来的王文的极度不满,散朝时朱祁钰跑得快王文又不能打进后宫去讨要个说法,便冲着还没走的大臣们左一个哼右一个哼,但凡有人没能及时避让这个混身散发气势攻击的老头都会挨两刀白眼和一声鼻孔喷气攻击。
允许百官拿钱供给石亨筑城可不就是花钱赎罪的变相玩法了,这跟卖官鬻爵有什么差别?老王的肝火不顺,看谁都像是那个借着昏君的乱政逃脱大明律法制裁的贪官、赃官。旁人见了这位两眼冒火星的阁臣一个个避之不及,恨不能立马来个瞬移消失在王阁老的视线范围之内。
“千之,还在生气呢!”王文才坐回班房正准备写折子劝谏昏君一番,同年于谦却走了进来。
“廷益啊~坐。”虽然两人是同年,又同朝为官多年,但是于谦一直都压王文一头。王文在都察院里做监察御史时于谦便升到了兵部右侍郎巡抚山西、河南等地,等王文一步步升到左都御史成为大明总宪时于谦已经是兵部尚书且位列超品三公了。
几十年宦海沉浮,等两人都成了内阁阁臣时于谦却已经是自辞了数次太师之职的内阁首辅,而王文的少保头衔却才拿了没多久。说同人不同命,在这两个同年的身上体现的也算明显了。
早有眼尖的小吏端来热茶给两人沏上后也不等吩咐就直接放下茶壶关门退了出去,这两位中有一个发火整个大明官场就得地震,两个人同时黑脸只怕是皇帝也要抖一抖了,还是快点躲远些才是。
“陛下此举实为不妥,我正要上折子劝谏,廷益来得正好,不如一同署名。”王文也不客气,直接邀请于谦跟自己一起怼皇帝玩。
“哦?千之是要劝谏今上不要修筑北京城还是指让百官助银建城之事要劝谏呢?”于谦没有一口应承下来,反而是自顾自的端起茶浅尝了一口。
茶并不好喝,几乎就是普通不过的茶叶。其实内阁有好茶,凡御用供给皇帝陛下总会大方的分出来一些给内阁阁臣使用,只是于、王二人一向廉洁惯了,自己的公事房里用的都是从自己府里带来的粗茶而已。
“嗯?”看到于谦没有一口应承下来王文有些吃惊,不快的表情也立马显现了出来。“这还用说,当然两件都是。要说这是两件事情也不全是,归咎起来这其实也算得是同一件事情。”
“何以见得这就是一件事了?”于谦明知故问。
“廷益莫不是来劝我不要写折子惹怒了陛下的?这可不是你于少师的作风呐,莫不是另有谋算不成?”王文的火爆性子上来了,对这位老同事的态度也生硬了很多。
“千之兄,还是这般急性子呐。”于谦也不生气,放下茶碗后问道:“如果钱粮充足,千之觉得新筑一城驻守北地妥当否?”
“廷益兄有话不妨直说。”王文按捺住性子,虽然态度缓和了些许但话语间还是生硬。“余老矣,没那个性子来猜字迷。”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听了王文的话于谦也不介意直接说道:“自今上登基以来整顿吏治,就算是再缺钱粮时也没见今上想过卖官买罪的路数,今日这事你不觉得与陛下以往行事不同?”
嗯...还真是不同。王文听了后点点头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
“陛下惩办罪官手段一向从不手软,所以这次依余所见绝对不是真要放过那些贪腐的官员。”于谦这话说的在理,之前王文只是一时生气没有细想,经过于谦这么一点拨回忆起朱祁钰的一贯手段也认同了于谦的说法。
景泰朝这十几年,莫说是高官显贵了,就算是皇亲国戚干得违法的事情也一样会被皇帝陛下收拾。仅仅景泰朝前七、八年被处罚过的宗室就有近百位。
惩罚手段重的直接收回宝册、金印,甚至有藩王被废为庶人后安排子嗣直接越代继承爵位的例子,一时间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谈。有了之前的强硬手段,这十年来宗室们闹出来的欺男霸女、占地夺产、奴役军士还真是没几件了。
至少在百姓看来,皇亲国戚强买强卖那都算是良善了,人家身为皇室本可以直接抢的,居然还付钱,而且付的还是市价!唯一不足的仅仅是我不想卖而已,这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廷益的意思是...陛下这是另有盘算?”王文疑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总不至于还要故意弄个钓鱼的手段,凡是给石亨送去钱粮的就都按贪官给法办了吧?
“或许是有其他打算也不一定,反正陛下的意思是铁了心要扩大疆土把前人都没有当回事的草原尽数收入囊中的。”对于这个想法于谦也表示赞同,多年的塞北总督不能人走茶凉,换一届人来做这个皇帝又要把整个塞北给扔了岂不是白白耗费了大明朝十几年的民脂民膏和无数人的鲜血了。
“要尽收草原也不用再费力建什么新北京城呐~”对于朱祁钰在大殿上用断章取义的手段曲解自己意思的行为王文还是不能释怀。“自京城到北归化城,夏季里快马一个来回也要半个多月,冬季里更是难以通行,如此算来要在北归化城基础筑北京城,所耗人物可想而知。余虽老矣,却也不糊涂,这种耗时耗力却又没有回报的事情可不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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