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怎么回事朝廷像明镜一样清楚,地方上怎么说只是给你一个表达自己态度的机会而已。态度还行的,朝廷可以认了你的“真相”,如果态度不行又或者地方上舆情捂不住盖子了,就只能从地方官员里找一个当做杀给猴看的鸡了。
至于谁是那只被宰的鸡,当然要看谁个头小了。没后台、没背景的那个无论是做过什么还是没做过什么,一定就是背锅的那个。不然总不能把某位尚书的学生门人推出去扛雷吧?!
汪直一番话说出了人情世故,更说出了官场里的黑暗,大殿里众人听完后有人明显轻松了下来,也有人拉长了黑脸默不作声直勾勾的眼睛盯着朱见深看他反应。
“多谢汪太监提醒,见深大致明白了。”朱见深听完后想了想,难得地向汪直拱了拱手算是致谢。
太子监国向准备退位的皇帝身旁大太监拱手做礼,汪直连忙侧了侧又躬身说道:“当不得小爷称赞,奴婢是内臣,为小爷分忧是应当的事情。不过按照禁律,内臣是不该议论国事的。”说着,汪直又向大殿里众人行了个罗圈的礼说道:“咱在小爷面前多了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是再有下次各位大臣们随时上来抽了咱这多事的嘴。”
汪直这话说出来,殿内面色铁青的几人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汪直是内侍,既然按照景泰朝的制度允许司礼监大太监参与内阁议事也是作为皇帝的耳朵和眼睛,至多再当个传声筒而已,是不应该对朝政发表自己看法的。
好在汪直在太子面前说的也可以算是提醒一下,没有直接说出干预朝政的话来。至于汪直那套不要脸的说词给自己的言行定的性,大家伙也可以当成没看到不跟他计较。
到底是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人,对朝廷里这一套还是熟门熟路的,知道给太子解了围还立马给自己安排了个退路——掌嘴。太祖时禁内臣碑说的是掌嘴吗?今上重新立的严禁内臣干政碑说的惩罚是掌嘴吗?掌你那老子娘下面的嘴还差不多。
“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朱见深听过汪直的话之后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转过来向众人问道。
“回殿下,臣等以为还是从三司调派专人往西南仔细查实,定要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才是。”商辂略一犹豫,还是提出让三司重新安排人员到地方核实。话一出口想想又不够,接着说道:“只是仅有三司难免有不周密、不仔细的可能,不如再请朱指挥使调派廉政公务局精干能吏一同前往。”
调派三司加上锦衣卫,这已经是大明自立国到成化年间最高的“礼遇”了,直到后来东、西厂盛行锦衣卫才逐渐没落。如今的锦衣卫早就成了废置的旧衙门,让承接了监督百官责任的廉政公务局参与进来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刚才不是还在说这些官员是为了名、为了利才在远超当地税赋承受能力的情况下大搞基建吗?让廉政公务局来查一下呗,有中饱私囊的没二话就让廉局给上了枷拖走,如果只是图名的“清官”嘛,也给三司留下了可以评议的口子不是?
“不用费那个事了,之前已经派过人就不用再派了,就等着当地布政使安排调查之后的奏报吧!”朱见深直接拒绝了商辂的建议,回头直接跟朱骥说道:“还请指挥使与汪大伴一会回禀叔皇,就说这是见深与群臣们讨论的意思。”
“这...”商辂还想争辩一下,被朱见深伸手打断后悻悻退下。
“既然如此,今日大家就都散了吧!”止住了商辂之后,朱见深留下了于谦、王直后直接打发众人散去。
“大伴,西南各地的镇守太监有可能参与到其中吗?”众人散去后,朱见深没有绕弯子直接问向汪直。
“这个...回殿下,虽然皇爷对内臣要求严格,但是保不齐总会有那么几个作死的。”身为老宦官,汪直立马猜到了朱见深的盘算。既然文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去问镇守太监。镇守太监本就是皇帝派驻到各地的耳目,对地方有守卫之责,地方上有了官员不法事情,上下官员沆瀣一气蒙蔽上听时,皇帝能想到的可信耳目也就是内臣了。
只是汪直没敢给这些驻外的太监打包票,谁知道他们在地方上久了是不是跟那些文官武将混到穿一条裤子了。汪直更没敢告诉太子爷,咱们都是些没有根的人,在外人面前可不得摆摆“中贵”的谱,都不用长时间侵蚀,只要一沾点钱、权就能够立马膨胀。
底层待久了,陡然手里有了那么一丁点儿权力都恨不能将自己能欺负的人全都欺负一个遍,何况成了一方镇守太监。
“嗯...那警察局呢?”朱见深转头看向朱骥问道。
“回殿下,警察局虽然说是双领导制,但是警察局、税务局都是由布政使安排发放俸禄,也更多的受到当地布政使、府、县衙门的影响,所以如果此类案件果真是被地方上给压下来的,那么除了不在地方领俸禄的廉政公务局和安全局之外,恐怕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朱骥也立刻领悟到了朱见深的意图,轻声回复表示不太放心下面那些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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