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当然没想要把皇帝拖下马,相反在封建礼法的环境中成长、衰老的王太保是一个绝对的守旧派,坚决拥护皇统的传承,誓死扞卫朱明对于天下的合法所有权,如果有人胆敢挑战大明的江山,王文会毫不犹豫地拿出十族的性命来扞卫自己所坚守的这一切。
说不想成为神、圣那是骗人的,成为孔、孟那样的人物是文人最大的梦想,绝大部分人只要能够得到朝廷追谥一个“文”字就需要耗费一生了。但现在这个机会似乎就在眼前唾手可得,王文的眼神都变得炙热了起来。
是呀,连徐有贞这种货色都能够进入水神庙、禹皇殿供世人膜拜,自己为什么不能也成神、成圣呢?!
如果能让自己附在孔庙......能附在亚圣身边也行...只要能够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就算是附在武圣殿里也不是不可以的,至于文武殊途什么的,那都是虚名而已!
“启禀陛下,臣岂敢有望回报。臣与于太师一样都只是想一心为公,绝无私欲。”两眼放光的王文克制住了澎湃激昂的心情,努力平复之后义正言辞。
听着自己慷慨陈词,王文差点就要相信自己真的是完全无欲无求了。
“唉~瞧简斋公这话说的,这不正是因为你们没有私欲所以一定要特别留意必须给安排一个好的下场吗,不然让其他臣子们怎么看?”
于谦和王文就像是景泰朝的两面旗帜,高高举起让天下人远远就能看到,最主要的是让朝廷文武百官都能看到。
朱祁钰不是李世民能够一直容忍魏征在自己耳朵边嗡嗡嗡嗡像苍蝇一样...哦,不,对不起,应该说是像一群苍蝇一样围着自己脑袋一圈一圈的转着飞,发出来的嗡嗡声让人烦不胜烦。
王文也不是魏征,虽然性子耿直但在朱祁钰眼里没有历史上记载的魏征那么折腾,临老了朱祁钰也愿意给满朝文武打个样,让所有人都知道大明的皇帝并不都是重八哥、朱老四那样的玩意儿。
“若是让旁人看到太保临老了还要靠几亩薄田苟延残喘般度日,那岂不是要骂我大明朝的皇帝都是生性凉薄吗?”朱祁钰一句不能让人说大明皇帝生性凉薄的话出口,王文张了张嘴没有再好反驳。
“简斋公已经是我朝清廉的典范了,再看下咱们这位于太师的华居就实在是没法下眼了,别说位列三公的超品大员没法住,那是比清水衙门里的小吏处所还要简陋的地方了。”
于谦仍然居住在自己回京时住的小院里,对于朱祁钰几次三番的赐宅都给拒绝了,只说是自己家里人少用不了那么多地方,占着也是浪费了。
如果不是朱祁钰吩咐三天两头把鸡、鸭、鱼、肉做好了趁热给送到于谦府上,恐怕他于府除了年节之外都会一直是靠青菜、豆腐过日子了。
“陛下谬赞了,臣只是做了为臣子的本分而已。朝廷给的俸禄已经足够臣一家老小吃穿用度,比之百姓已经好了很多,臣岂敢再有奢求。”于谦态度恭敬,如果不是皇帝陛下一再坚持是为了让自己吃好点、用好点能够为朝廷多献计、为朝廷多出力,御赐的肉食于谦都想送给周遭的百姓一起分享。
“其实我总是觉得廷益公能辅佐我,实在是景泰朝的福分。”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受。”对于朱祁钰的称赞于谦一向是不肯受领的,这一次也一样。
“其实廷益公如果能早生二十年...不,如果能早生四十年,那可就是我大明之福了。”
嗯?这是个什么章程,为什么于谦早生四十年是大明的福分?
“于太师心系天下,居庙堂而思民间疾苦,实为臣等楷模。”萧镃对于谦的为人非常佩服,这种完全不在意自己和家人吃穿用度的一品大员简直就是变态中的精品。
当然不仅仅是萧镃,可谓满朝文武都将于谦视为异类,王文都做不到于谦那么接近于苦行僧式的生活方式。而这些在朱祁钰看来更是心中难安,又或者说是心中有愧。
“都是本分而已,不值当拿到朝堂上来说事的。”于谦仍然一脸谦逊的表示自己做的事情只是平常而已。
“嗯~太师过谦了...”朱祁钰摆摆手说道:“像廷益公这般的大臣,在我景泰朝其实就是埋落了...”
呃...皇帝陛下这是个什么意思?怎么还说有能力又清廉的大臣生在自己这一朝是被埋没了呢!
在于谦疑惑的眼神中众人保持了沉默,都想看看这位皇帝陛下有个什么说法。
“诸卿看呐,咱们大明朝自太祖时给百官定的俸禄那就叫一个寒酸,一品大员累死累活一年的俸禄才不过宗室子孙的一个零头而已。先兄睿皇帝封我为亲王时每年除了俸禄加上再种赏赐得有数万石,而当时六部尚书并内阁学士一起恐怕也不足朝廷给我一人的开销。”
明朝的制度规定就是这样子的,朱祁钰当时是亲王,一年固定的俸禄就达到九千石,再加上正统帝朱祁镇、孙太后甚至钱皇后为了表示亲善总会隔三差五的送上各色礼物,折算下来一年几万石根本就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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