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不脱线没关系,只是稍稍定了神的朱祁钰就玩起了曾经在后世里常见的那套领导策略——恼羞成怒!
颠倒黑白是非而已,只是自己还是皇帝这就都不是个事。
皇帝陛下生气了,受封建礼教文化浸蚀到土埋脖梗的老酸儒还不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认错请罪一条路呗!变脸只在一瞬间,当朱祁钰对于几位老臣如此不知轻重、任性妄为进行了严厉批评后,以胡濙为首的几位老臣立刻乖乖磕头请罪。姿态之卑微、态度之诚恳,为大明绝无仅有之盛况!
“几位都是老人了,朕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几位有归隐养老之心,朕怎么能够不理解呢?忙碌了大半辈子了,想要歇歇也是应当的。只不过几位若就是这么致仕了那可就是打我景泰朝的脸了呀~”朱祁钰目的达到,但绝对不能一下子搞个一刀切。
中华文明传承了几千年,不是没有人想搞一切都是严格标准定义的一刀切法治社会,但是都没成功。原因有很多,涉及封建传统文化原因也好,因为人文影响也罢,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时机不到。
要问什么时候才是搞法治的时机呢……往后四、五百年恐怕也不是,真正华裔的法治国家,后世的南洋有个岛国搞过。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会是唯一一个正经的法治华人国度时,大老板也宣布要开始人治了~
这种酸爽,简直难以用言语评价。也许在华人国度里搞法治就是根本的错误思想,至少朱祁钰躯壳里那个灵魂不觉得后世几百年后的世界里有哪个华人为主的国家算得上是纯粹的法治,甚至多少会觉得连这个说法的毛边都不沾!
“敢问陛下这是何意?”对于朱祁钰今天的言行王直很是不爽,语气多少有些不满。当朱祁钰把胡濙等老人留下来时一聊到自己上请致仕的话题时就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没想到皇帝还真是有搂草打兔子的想法要借自己致仕把一众老臣都赶走。
竖子,都怪我们当时眼瞎怎么就拥立了这么个玩意儿。
庶子,不足以辅佐,白瞎了我们这么年前的劳心劳力了。
“啊~太傅啊,是这么回事。你看哈,以诸位这个年龄要是想回去饴儿弄孙安享晚年这是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的对吧…”朱祁钰给自己要说的话做前期铺垫,想着几个老人要是能心甘情愿再为大明朝多做点贡献而不是心怀不满的回乡养老那就好了。
“嗯…未知陛下深意?”听了朱祁钰又开始瞎逼逼,王直心中的不满开始上升,言语间有些失礼了。
“是这么回事啊,一来诸卿都是我朝的干臣,是朝廷的支柱。这房子顶梁柱不是说换就换的不是,几位要告老也得有个过程呀~我看您那位公子就是个人才,区居博士一职怎么着都是我大明朝的损失了。”王?在南京国子监担任博士一直升不上去多少与王直担任吏部尚书一职有关,王直要是退下去了儿子王?升上来也是应有之意。
“老臣犬子赏罚自然是朝廷依律而行,臣不敢徇私。”王直双手一拱,假模假样一礼说道。
“做父母的哪有不想儿子好的,只是自己想沽名钓誉…呃…口误,口误啊~”朱祁钰的话把王直气了个半死,连忙表示歉意:“王卿一身清正廉洁之名,何须刻意贬低令公子呢?不如就由内阁议一议,依朕的意思不如先请王世兄于翰林院任职。等先熟悉熟悉朝政。如何?”
沽名钓誉?!前一刻王直的胡子都气到飞起,后一刻却也冷静下来了。是呀,一旦自己从吏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下来,长子王?还在南京国子监苦熬可就没有了上升的助力了,而其他儿子似乎又不是读书的料,这王家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为了自己一身清名,苦苦压了儿子多年,自己可不就是沽名钓誉一般吗?
“几位都是我朝楷模,是百官的榜样。可是诸卿这般下场让文武百官看了谁还敢做清廉正直的官员呀?谁还肯做能吏廉吏呐?”朱祁钰这句话一说出来彻底松动了王直那颗紧守名誉的心。
“再看看胡卿,太师乃我大明正统朝辅臣,景泰朝的镇国之臣,如今也只有长子胡世兄恩荫了个锦衣卫镇抚使的差使,朕心中惭愧呀!”不管朱祁钰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番话确实动人。
胡濙、王直都是在天顺元年见到王文、于谦受难后申请致仕的景泰重臣,王直的长子王?最高也就混进了翰林院,再无寸进。而王直的次子王稙因为在成化年间完成了《抑庵后集》还算勉强留名在世,其他几个儿子王穟、王种、王秬、王稹、王稚、王穆幸得老王家家谱保存的好,孙子辈有个因为“大礼仪”之争而被廷仗至死的王思也不过被追赠为右谕德而已,自此王家就败落了。
胡濙长子胡长宁世袭锦衣卫镇抚使的位置,可自此之后史料也没了更多记载。老胡家的次子只是知道官至指挥佥事,更是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来。
即便是景泰朝重臣尽数清空后被天顺帝引为重臣特别礼遇的王翱,也不过是儿子王竚得了个世袭锦衣卫副千户的传承,孙子王辉也没有留下什么名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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