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是历朝历代的钱粮仓库,这点仅从偏安一隅的南宋就能看出来。靠着江南一隅的海外贸易和粮布丝瓷,南宋硬生生“拖”垮了辽、金。可惜蒙古雄主成吉思汗铁木真和他的儿孙们意志还不够薄弱,哪怕再薄弱一点点,安逸的生活侵蚀下南宋或许还有机会耗死蒙古也不一定。
一个大面积负债的江南是朝廷不想看到的,在拥有后世记忆的朱祁钰眼里这样的江南就是一个祸端。商贾们迟早能把整个大明都搅成一锅粥,一锅全是老鼠屎的粥。
在不具备健全的财政收入、全民保障体系的国家大力推选提前消费甚至是超前消费那就是对这个国家人民惨无人道的盘剥,和血吞下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那种。
朱祁钰暗暗决定一会就给金濂写下私信寄过去,如果用谕旨或是朝廷公文的形式难免会给金濂太大的压力。短期内能够为大明以税赋的形式积攒下大量财物用来给朱祁钰兑付那些在旁人看来本该像大明宝钞一样废纸般的债券,这就是金濂最大的功劳了。
莫说是大明朝,就是共…就算是社会…呸呸,就算是后世也没有哪个懂经济的总瓢把子真能把国家治理到那么令人满意,体制基础摆在那里,不敲掉墙柱拆了地基重新挖地三丈铺设钢筋、水泥,再怎么干也只能算是个裱糊匠。
大清的裱糊匠除了一辈子的臭名声还得到了什么?
Nothing!什么也没有,没人会记得他曾经为满清的延续做过的贡献,也没有人记起他曾经为了强军护国做出的努力。
“金卿为朝廷还是做了很多事情的,只是有一些问题的处置上不够及时,不够妥当。我们也不能对金卿太过苛责,免得天下官吏看到为朝廷敢作敢当的人最后没个好下场,以后也就没有人肯有担当了。”朱祁钰反过来安抚起正在暴走边缘的皇后。
“岂能如此…岂有此理…这些商贾怎敢如此…”自从知道自己被选中成为郕王妃的那一刻起,汪氏就加紧对自己的学习提升。《女诫》、《女训》早就滚瓜烂熟,就期待着能让自己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好王妃,陪伴郕王朱祁钰做一个安享太平盛世地不祸害天下百姓的宗藩。
无意间成了国母,汪氏更加不敢轻易有逾越的行为。而这次对于朱祁钰介绍的江南商贾行径真是惹怒了这位年轻的皇后了。如果是在眼前,只怕汪氏能直接冲上前去扇那些商人的大耳刮子。
“爷这么说,奴就更难过了。”汪氏此刻似乎对于自己方才误会朱祁钰贬谪老臣的行为感动了难过,又或者悔恨。稍一平复自己情绪,汪氏继续问道:“爷方才说金尚书已经在江南做出了相应的应变手段了?可曾有什么收效?”
有什么收效?这话还真问倒了朱祁钰,一时间景泰妖帝居然还真答不上来。那些有成效的手段,哪一个是能放在台面上来说的呀?
随便说哪一桩哪一件,听起来都像是救世贤臣般的高明手段,可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饮鸩止渴吗?
景泰八年初时锦衣卫就已经有零星奏报到了朱祁钰的案头,江南地区突然间出现了大量的讨债人,行事手段卑劣龌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有冒充官衙差役张贴文书到借债人的村落、街坊显眼处催讨欠债的行为——效果极佳!
举债人在借贷时签写的票据中难免有些虚假不实的,更有直接找中人编写的各种文书用于借贷。这些事情要落到实处,官衙判个刑、定个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催债人为了能够收回借贷款项可谓使尽浑身解数,仿冒公榜、衙门文书的手段往往最容易给举债人心里产生足够的威慑力,由此而获利还款。
“这个…收效嘛…”朱祁钰犹豫了下想想怎么措词,见汪氏追问的紧也只好回答道:“三司近年主张刑案应当有足够的谦和性…就是…就是那个…能不入刑的尽量不要入刑…这个你懂吗?就是…就是那个…官衙要尽量少判量件,对,就是少判案件。”
“不懂。”汪氏听着一头雾水,眼睛直勾勾看着朱祁钰,明显透露着不信任。“爷还是明说吧,是不是朝廷根本没有办法治理好天下?”
嘶…这话说的,真让人寒心啊,这还是亲老婆说出来的话吗?看样子这老婆不太能要了,得多找几个贴心的好好安慰一下才行。
“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我就直说了。没有。”朱祁钰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说道:“为了能够显出大明朝中兴之象,体现我中国的国泰民安、一片祥和,三司在内阁的支持下坚持要求各级衙门以调促结解决民间纠纷。”
以调停的方式解决案件,甭管是百姓击鼓鸣冤还是拦轿告状,先统一将所有的案子都安排几个乡绅里老来做和事佬。和事佬嘛,懂不懂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会讲心。告状的被告的都叫来,两头表示同情与支持,把人先安抚下来,然后再一点点磨……
第一关都过不了,这就有部分人受不了之后也就被动选择了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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