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郑天佑掀开袍子,重重的跪到地上,对着郑国公跪了一个头,抿着唇不说话。
“哎!”郑天佑是郑国公唯一的嫡子,即便他还有一个嫡女,可是女儿如何能跟儿子相提并论,茶壶脱手而去的那一瞬间,郑国公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郑天佑连躲都没躲,真是吓得他不轻。
那茶壶要真砸在郑天佑的头上,铁定是头破血流,运气不好砸得正了,估计当场被砸死都有可能。
看到郑天娇扑向郑天佑,兄妹两人险险的避开了茶壶,郑国公算是彻底的冷静下来了。
“父亲别生气,不是大哥主动去招惹温宓妃的。”郑国公夫人端木氏乃商贾出身,虽说她与郑国公的结合不是两相情悦,夫妻多年却也相敬如宾,再有端木氏肚子争气,先是生下一个嫡子,后又生下一个嫡女,她在郑国公府的地位几乎无人能够撼动。
甭管郑国公有多少个女人,她是地位最高的,也甭管郑国公有多少儿子和女儿,她生的儿子和女儿最为尊贵,谁也不敢看轻于她。
郑国公素来疼爱郑天娇,是以这个时候端木氏聪明的没有说话,而是捏了捏女儿的手,用眼神暗示她向郑国公撒撒娇,然后慢慢将今天明月湖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今天你们全都去了明月湖,本国公要听实话,你们自己商量商量,由谁来向本国公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郑国公疼郑天娇是没错,可眼下他都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哪里还有心情看女儿听不听话,会不会撒娇?
郑房,郑浩和郑郁三个庶子对视一眼,整件事情他们只知后半段,不知前半段,因此三人异口同声的道:“回父亲的话,我们当时都在太子殿下的画舫上游湖,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情,后面在雅间里发生的事情,我们倒是可以说上一遍。”
因为他们庶出的身份,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是在嫡出的面前,他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跟随太子殿下走进雅间之后,别的他们或许没看懂,但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得到,楚宣王世子是在故意的针对郑天佑。
楚宣王世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都暗藏锋芒,犹如拿着针在郑天佑的心口上扎,偏偏还让郑天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不明摆着是楚宣王世子在替安平和乐郡主报仇么?
“回父亲的话,我跟三妹也只知后半段,不知前半段。”郑月刚年满十四,尚未及笄,可是郑国公夫人却已经准备为她议亲,故,趁着桃花节她才会频繁的外出,赌一个很渺小的机会。
容貌与才学,她自认不比郑天娇差,可是她们两个人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这便是嫡出与庶出之间的差距。
父亲虽然也请先生严格的教导她与郑欣,费尽心思的培养她们,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送她们去给人做妾,从而巩固家族的势力。
“天娇,你来说。”于郑国公而言,除了嫡子之外,哪怕是嫡女也是可以利用的,只要能放到有价值有利于整个郑国公府的位置上,那他就可以舍弃。至于庶子与庶女,生来便是棋子,谁更有价值,他就更看重谁。
郑天娇是他的嫡女,自小便生得聪慧,模样也生得极好,他花在郑天娇身上的心血很多,为了培养好郑天娇,他也可谓是用心良苦,好在郑天娇并没有让他失望,一直以来表现都非常的好。
只待太子殿下,华王殿下与靖王殿下选正妃之时,郑天娇也就能派上真正的用场了,太子妃之位郑国公是不敢想,那个位置若无意外就将是属于太师府某位小姐的,华王与靖王一直忠心太子,他们二人的正妃之位,若能争上一个变是极好的。
“是父亲。”郑天娇自幼深受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两方面的教导,虽然极其受宠,性子却并不刁蛮跋扈,反倒很是成熟稳重,也可说是个心机极为深沉的女子。
她知道郑国公最讨厌什么,而她如果想要得到郑国公的宠爱,以及整个家族的看重,一言一行都要三思而后行。
之前被吓得不轻,回过神之后她就在脑海里将在明月湖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再三琢磨一遍,这才开口向郑国公陈述,从头到尾除了润色了一个语言之外,她既没有添油也没有加醋,一切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语气在叙述。
在画舫停下,得了郑天佑暗示走进酒楼雅间前发生的事情,郑天娇的确毫不知情,可在雅间内发生了楚宣王世子给郑天佑指婚的事情后,趁着郑天佑失神之际,郑天娇就向郑天佑的随从询问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没等郑天娇听完随从的话,她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骂了一句‘蠢货’。
继城北狩猎场一事之后,又历经赏梅宴破阵摆阵之事,郑国公虽说极其后悔退了相府宓妃的婚事,却也再三告诫他们,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遇到宓妃都躲远一点,切记不要与她发生冲突。
就算郑国公嘴上不承认,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当初退婚是郑国公府的错,既然是他们的错,那也就架不住人家报复他们。所以,遇到的时候主动避开,受点儿看不见摸不着的委屈,总是要比受到实际的创伤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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