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姑重新回到太妃身旁伺候,她没有在太妃面前说宁妃什么,孩子没了,玉姑姑也难过,但是小言都尽力了,是宁妃自己不信人,与人无尤。
太妃的身子差了很多,期待了这么久,终究是一场空,一夜之间,她白了半个头。毛乐言见她如此,也心有不忍,其实剖腹产倒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可宁妃死活不同意,她也没有法子,总不能她私自替她开刀,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生,行医有底线,病人不愿意,她不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问题,强行为病人开刀,虽然说这只是个小手术,但是她不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只是,玉姑姑那日与太妃说话,却漏了口风,说了毛乐言的这个办法,太妃听闻还有救,哪里肯放过机会,急忙亲自去毛苑求毛乐言,毛乐言也十分为难,只让她回去说服宁妃并且说出这个手术的危险性。太妃只知道有一线生机也不能放过,况且,她如今很是信服毛乐言,对她的医术有信心。于是她回去之后,软硬兼施,终于逼得宁妃同意做这个手术。
毛乐言急忙让毛小方为她取一套手术用具和麻醉药,准备开刀用的。
手术进行之前,毛乐言向宁妃亲述了手术的危险性,宁妃一脸的苍白,死鱼眼一般盯着毛乐言,眸子里射出毒蛇一般的怨恨。碍于太妃与庆王在场,她不能说些什么,可毛乐言还是察觉她急欲出口的咒骂。
庆王复杂地看了宁妃一眼,对毛乐言道:“若是不能两者都保住,请一定要保住嫣儿的性命。”
毛乐言点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太妃倒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是放手一搏,若真有什么事,肯定是先保住大人的,她有些愧疚地看着毛乐言,“小言,我老糊涂了,之前竟不相信你的话,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田地。我那时,竟还对你用那样恶劣的态度,可见我的心被蒙蔽得多厉害,难怪连玉儿都生我的气。”
毛乐言莞尔一笑,“我早就忘记了太妃何必记住呢?事情发生到这一步,谁都不想,如今要紧的是把孩子取出来。”
太妃渴求地看着宁妃的肚子,回眸看了庆王一眼,“王府是否有后,就看这一次了,承蒙祖先垂怜,上天庇佑,才有了这孩儿,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
庆王默默地点头,说真的,他很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又怕出什么纰漏,到时候害了嫣儿的性命,他会愧疚一生。
毛乐言道:“我会尽力保住大人,只是事情到这一刻,我也不怕直言,未必能保住孩子。”
“尽力而为吧。”太妃黯然道。
准备好开刀事宜,毛乐言让庆王与太妃出去,只留下一名御医在旁帮助。
就在毛乐言准备打麻醉药之际,宁妃忽然癫狂,死活不愿意剖腹,她到底是怕伤了自己的性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若自己性命保不住,那就什么都没有。
毛乐言劝慰道:“如今不能再拖了,你已经有出血的迹象,而且我听过胎音,很弱,怕是支持不久了。”
宁妃坐起身子,用枕头扔毛乐言,哭道:“你存心想害死我,我不信你,你跟我滚,孩子没有就没有了,以后我还能怀上的。”
御医本来对这个事情就不太了解,也觉得不大靠谱,便对毛乐言道:“神医,这法子到底是否真的可行?”他不愿意自己的英明搭在毛乐言的手里,若是宁妃出什么事,只怕太后和皇上也会怪罪下来的。
毛乐言叹了口气,“如今再无别的法子了。”
宁妃捂住肚子,死死地盯着毛乐言,“再等等,兴许会没事的,我这两日肚子也不太疼了,兴许那邪气早就走了。”
“你眉心依旧泛黑,邪气已经入侵胎儿,小春是要你的胎儿滑掉,不会让你顺利产下孩子的。”毛乐言本以为她同意了,想不到最后还是这样反复,真不明白她的思想,自己十月怀胎,怎么能就这么放弃?而且,还是有很大机会母子平安的。
宁妃死死地护着肚子,愣是不让毛乐言靠近,嘴里不断地咒骂着,埋怨毛乐言,埋怨庆王和太妃不顾她的生死。
毛乐言只得退了出去,院子里,皇上与皇后也来了,两人知道毛乐言要做这个剖腹产手术,特意前来打气的,都是皇家的人,皇家的子息本来就弱,如今难得怀上,谁都希望孩子能平安出生。王妃与林妃自然也来了,虽说之前一直不喜欢宁妃,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王爷的,她们都希望这个孩子能顺利降生。
见毛乐言出来,太妃疾步上前,焦急地问:“怎么出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毛乐言无奈地道:“宁妃不愿意开刀。”
太妃一怔,“她不是答应了么?怎么这会儿又不同意了?”
毛乐言苦笑一声,“怕是信不过我吧。”
大家陷入了沉默,若是宁妃执意不肯,他们也无法勉强,只是就这样看着孩子没了,谁都不甘心,太妃恨恨地道:“她是孩子的母亲,莫非为孩子冒险一次也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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