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刚躺下没睡多久,就被李忠明叫醒,为大军准备吃食。
吴兆胜反正后,清军西面门户大开,明军必须趁此机会,再清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迅速北上,拿下昌化、黄花关、天目山。
赵铭一夜没怎么睡,起来帮了干了会活儿,外面忽然传来了阮美的声音,“赵大个子,出来帮忙。”
赵铭出去一看,便见营地里的台州兵,正在收拾营帐,一支收拾好行装的士卒,匆匆吃完早饭,每人又带了几个饭团,便列队出了营盘,先一步向西北方向进发。
新城县内,吴兆胜的人马,从城门涌出,马士英的兵也拔营向北挺进。
原来是吴兆胜反正的消息走漏,清军西线的主将土国宝,派兵南下平叛,兵马已经到了于潜,同吴兆胜的一支兵马展开激战,吴兵顶不住清军,张名振不得不拔营北上与土国宝决战。
阮美看见赵铭,忙说道:“快点帮把手,把粮食装车!”
赵铭与民夫们一起,将士卒吃的粮食、咸菜,战马吃的豆子、干草,以及各种军需用品装上骡车。
五千大军的辎重,足足装了一百多辆大车,士卒都提前开拔,辎重将由阮美率领一个司三百余名士卒,还有火头军、民夫们一起押运。
“大帅有令,辎重即刻开拔,不得有误。”忽然一名棋牌官,骑马而来,向阮美传达军令。
阮美点了点头,随即将士卒、火头军、民夫聚集在一起。
随着大军率先开拔,营地里空荡荡的,五六百人聚集在一起,骡马静静站着,不时打着响鼻,气氛紧张而肃杀。
阮美站在一辆大车上,扯着嗓子给众人训话,也没讲出个什么水平,只强调要将辎重按期运到于潜县,然后大声总结,“大家都听过评书演义,失期不至,贻误战机,军法从事的道理大家都懂。多的我也不说了,弟兄们加把劲,把辎重运到前方,等大帅打败了清兵,我求大帅给大伙吃顿好的。”
“遵令!”三百多战兵齐齐答应,火头兵和民夫们则一阵傻笑。
阮美遂即一挥手,“出发!”
当下军官便指挥着民夫坐上大车,挥舞着鞭子,驱赶着骡车,战兵则护卫两侧,辎重队浩浩荡荡向西北发而去。
辎重队逆着葛溪,向着于潜方向走去,因为战线在前方,近万官军刚扑向于潜,所以一路平静。
夜幕降临,群星璀璨,金秋时节,天气凉爽,赵铭坐在大车上,却没有心思欣赏,秋夜的美景,而是心不在焉的想着昨夜,与马士英的谈话。
赵铭以前就不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搬砖,最近一段时间,事情看似做了很多,可却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个章法和头绪。
赵铭躺在车上,看着天上繁星,琢磨起来,“我虽然救了江阴城,救了嘉定百姓,还提议建立天地会,提前策反了李成栋,看似做了不少事情,可我自己却依久没什么势力。马士英让我投靠鲁王或者隆武皇帝,鲁王在浙东,地处抗清最前线,投靠鲁王无疑能更加方便抗清,可是鲁王只是监国,并非皇帝,且以鲁王的势力,很难对抗清军。我也算救过隆武一命,他现在算是正统,而且此人确实有希望对抗清军。”
赵铭从车上坐起,心中感叹,“最好的情况,是鲁王服从隆武皇帝,可是这基本不可能了。如今鲁王又攻余杭,声威大振,只怕还会加剧唐鲁之争。这一位监国,一位皇帝,只出现一位都好,偏偏两个一起出现,大明朝的国运真不行了。”
赵铭琢磨一阵,“在这两者之间,还真是很难抉择,不过明朝此时最大的问题,应该是皇权暗弱,中央失去对地方的控制能力,军阀遍地,失去了一个统一的中心。如此看来,帮鲁王只能加剧分裂,而且我与鲁王没有关系,只是张名振手下一小卒,隆武那边不仅有郑森,还有舟山岛上的众人,另外姨夫杨文骢也在福建,最重要的是,我还救过隆武一命。有这些关系在,我若投靠隆武,必能破格提拔。如此,我有了名分,就能招兵买马,以马士英两千兵马为本钱,再找郑森借些钱粮,打开局面。”
坐在大车上,赵铭皱眉思索了良久,心中终于有了一个规划。
既然决定投靠隆武,那赵铭便安心做起火头军,不准备向张名振表明身份,不过现在就算他想表明,也见不到张名振。
“等到了于潜,我便去湖州,找吴易要钱粮去!”赵铭躺在车上,虽然很困,却就是睡不着。
在他旁边,李忠明打起呼噜,昨晚他以为赵铭要当逃兵,担心遭到连累,一夜没睡。
三更天,辎重队打着火炬,继续向前赶路,民夫和士卒们都强打起精神,继续赶车。
辎重队在葛水岸边前进,四周山林寂静无声,偶尔响起一两声夜枭的鸣叫。
突然间,赵铭听到一阵异样的响动,旁边熟睡的李忠明,忽然瞪大双眼,直接就往车下滚,同时一脚踹在赵铭身上,将赵铭蹬下骡车,嘴里大喊一声,“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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