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键驾崩,堵胤锡等人秘不发丧,留下李来亨将兵三万,守卫安庆,而后率领七万残兵败将,返回武昌。
大军浩浩荡荡,一路不曾停歇,怕汉军追来,也怕大败的消息传入后方,引起动乱。
一路行军,堵胤锡一面传书金声桓,委任其江西总督,督江西军政大事,借此稳住金声桓,避免金声桓叛投汉国,同时又释放被俘虏的建武大学士张煌言,让姜曰广与其一道前往南京,与建武朝廷和汉王议和。
与此同时,堵胤锡密信联系留守湖广的马进忠、王进才等人,还按着朱聿键的遗嘱,派遣两路信使,分别前往西安和贵阳,向周国和西军请援。
大军一路急行,只用十天,便走了七百余里,抵达了蕲州。
这时,堵胤锡才令人通知武昌,告知何腾蛟大军战败,班师武昌的消息。
三月三日,武昌城中湘王府邸。
留守湖广的内阁首辅何腾蛟,与湖广总督傅上瑞,做坐在节堂内。
“何阁部,大军战败,陛下已经到了蕲州,不过沿途劳累,加上大军大败,陛下已然患了重疾,怕是时间不多了。还请何阁部、傅总宪立刻前往蕲州,拜见陛下!”曹志健沉声说道。
何腾蛟听了禀报,得知朝廷大军大败,隆武病入膏肓的消息,顿时骇得脸色煞白。
“怎会如此?一月之前,不是还高歌猛进,直逼南京吗?”何腾蛟惊恐无比,站起来跺脚。
曹志健叹息,不愿意多提,只道:“皆因江东出兵!”
江东出兵,赵杂毛出手呢?何腾蛟和傅上瑞,不禁都打了寒颤。
前线大败,隆武病重,若是敌兵乘机攻杀过来,那隆武朝廷估计要完。
何腾蛟心中大急,他与那赵铭素有仇怨,若是汉军杀到武昌,还有他的活路?
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稳住朝局,抵挡赵铭之军。
何腾蛟镇定下来,当即道:“好,本阁这就去蕲州面圣。”
若是朱聿键死在蕲州,临死之前,必然会找人托孤。
何腾蛟必须在场,以防朱聿键将权利,交给堵胤锡等人,或者有人假传遗命。
再者,人心惶惶,不掌握大权,何腾蛟心中难安。
他担心隆武死后,有人与赵铭和谈,向赵铭服软,那他就万劫不复了。
一旁傅上瑞沉声道:“阁老,陛下病重,堵胤锡等人是否会控制陛下,引阁老过去?”
何腾蛟心头一凛,中国历史数千年,什么事情没发过,确实有这种可能。
傅上瑞不愧是老手,立时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不过,即便如此,何腾蛟也不能待在武昌,必须设法到皇帝身边去。
若是皇帝驾崩,而他不在身边,那样会使得他被排挤出权利的核心,失去名分。
西晋司马炎病危,国丈杨骏留在司马炎身边,趁机把持朝政,提拔自己的心腹,司马炎欲召汝南王司马亮辅政,诏书却被杨骏扣下,最终西晋权力,都落入杨骏之手。
虽然,以何腾蛟对堵胤锡的认识,堵胤锡做不出扣押诏书的事情,但是就怕隆武病危,神志不清,忘了给他这个大忠臣一个安排。
何腾蛟可不想,隆武召见自己的时候,自己不再身边,于是皱眉道:“是陛下召我,还是堵胤锡召我?”
曹志健忙行礼道:“回禀阁部,是陛下召见!”
曹志健不是顺系,而是湖广明军,何腾蛟的部署,说话还是值得信赖的。
傅上瑞却依旧有些不安,“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何腾蛟道:“你是担心堵胤锡会害本阁?”
傅上瑞沉声道:“很有能~”
权力的斗争是血腥而残酷的,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发生过太多这样的事情。
何腾蛟却笑着挥手,“你多虑了!”说着,何腾蛟冷哼一声,“堵胤锡能力是有,不过却太忠心于陛下。当初,他在岳州兵变,便不敢杀我,之后收取武昌,兵临南京,通天的功绩,陛下一纸诏书,他便乖乖下野!此人为了大明,有时会有过激之举,但是绝对不敢越线,也不会为了权利去杀大臣!此人并不喜弄权,他眼里只有天下,和自己的名声。”
何腾蛟笑道:“堵胤锡打仗可以,然比做官,他不如我。哼,要不是他有些用处,本阁早就将他拿下了。不过,这次他居然葬送三十万大军,必须受到责罚!”
在何腾蛟看来,堵胤锡不是争权夺利的人,也不可能撤底的违背朱聿键的指令。
傅上瑞见此,遂即道:“既然如此,那阁老去蕲州迎接陛下,我就留在武昌!”
何腾蛟微微皱眉,傅上瑞过度谨慎,搞得他心里也有些怕怕了。
“好吧!”何腾蛟点了点头,想着有傅上瑞督军于武昌,也能防范于未然,“那便如此。事不宜迟,本阁立即前往蕲州!”
不多时,武昌城门大开,何腾蛟领着千余兵马,疾驰而出,向东而去。
傍晚,何腾蛟一行人,便进入蕲州,来到城外,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一将翻身下马,“卑职郝摇旗,拜见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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