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里,距离太近了,近二十万大军想要撤离已经来不及。
眼下摆在吴三桂和周军面前的路,有且只有一条路,便是与赵铭决战,击败明军方能从容撤退,否则极有可能全军覆灭。
斥候传来的消息,令吴三桂吃惊,不过毕竟混了这么多年,大场面没少经历,到也不会被吓住。
当年一片石之战,李自成率领五十万大军来,吴三桂也没有恐惧,赵杂毛什么东西。
在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吴三桂不再迟疑,急忙下令将骑兵撤下来,让大军立即布阵,准备迎敌。
近二十万周军,背着黄河结阵,东面是京水河,西面是汜水河,南面则是滚滚而来的明军主力。
吴三桂一手扯着马缰,控制着打转的战马,咬牙切齿,“没什么好说的,此战不是寡人被赶下黄河,就是赵杂毛大败于寡人之手!”
周将们看见士卒手忙脚乱的各就各位,骑兵稍显散乱的退回,也知道这是背水一战,没得退路了。
“娘个劈的,同赵杂毛拼了!”吴国柱一脸愤然,高得杰、张勇、吴应期等将也都同仇敌忾起来。
此时周军三面受敌,吴三桂大军背河列阵,在东西两面,都才取守势,主力布置于正面,吴三桂领着众将自居中军,严阵以待。
寒风呼号,吹动军旗猎猎作响,吴三桂立于战旗之下,神色冷峻地目视南方。
周军众将也都向南张望。
大争之世,中原大地,自古天无二日。
来吧,就在这荥阳,就在这虎牢关外的中原之地,来决一雌雄!
看看这天下,到底是归东南之虎赵杂毛,还是归我们西北之龙周王!
“传令下去,一旦杂毛兵至,马军趁其立阵未稳,立时发动突袭,给寡人冲垮赵杂毛。”吴三桂沉声喝令。
作为马上君主,吴三桂有丰富的战阵经验,还有战略眼光,知道此战的关键,不在东西两线,而是在南面与明军主力的对决。
此时,周军虽被包围,但后方是黄河,不担心敌兵从后来袭,东西两面都有河流,可以为周军两翼提供天然的屏障,南面是一马平川的旷野,而周军骑兵众多,有很大的胜算。
这时,近二十万周军在旷野上结阵,等待赵铭前来。
就在这时,南面数里之外,出现了一大片跟红毯似的东西,正缓缓朝前移动。
“来了!他来了!”
“赵杂毛来了!”
吴三桂瞪了发声的周将一眼,不禁双脚踩着马镫,屁股离开马鞍,向南眺望。
只见那向前缓慢移动的,并非是什么地毯,而是层层叠叠,排成整齐队列,向前移动的明军。
“有多少人?”吴三桂沉声问道。
洪承畴拉长着脸,摇了摇头,“一眼望不到头,至少十万。”
吴三桂认可了洪承畴的判断,看着明军的阵势,还有那随着步伐起伏的刺刀丛林,吴三桂脸上阴沉,正要挥手喝令马军出击,东面却忽然传来几声炮响。
一路从徐州追至荥阳的明军大将王翊,刚赶到战场,便率领麾下四万将士,向沿着京水布防的周军,发起了攻击。
“贼子,猖狂!”吴三桂一声怒骂,再次挥起手,而就在这时,西面又一阵喧哗,便见处于防守的李元胤,也发起了反击。
“岂有此理!“吴三桂咬牙切齿,本想先声夺人,先对明军发起攻击,不想居然被明军抢先了。
王翊向来稳重,不过作为明军老将,他很清楚,此战的关键,乃是吴三桂与摄政王在南面的对决。
因此,他刚赶到战场,便对周军发起了进攻,其行为看似鲁莽,实际乃是深思熟虑,目的乃是尽量牵制周军兵力,吸引吴三桂的注意力,防止周军趁着赵铭刚到,对明军主力发起突袭。
李元胤原本驻守汜水西岸,处于防御之态,他观周军骑兵撤离,其步军在东岸不发动攻击,反而就地构筑工事,便知道周军打着防守两翼,正面击溃明军主力的算盘。
作为明军中少有的骑兵大将,李元胤除了作战彪悍之外,还有个特点,便是果敢。
手握着战场上最恐怖的打击力量,在瞬息万遍的战场上,骑兵能否抓住对方破绽,发起致命一击,往往能够改变战争的进程。
因此,这需要骑兵将领,有极强的洞察力,同时也要果敢,能够抓住战机。
李元胤见周军修筑工事,立时便率领三千骑兵,奔驰过河,冲上河滩,杀散了周军步军。
吴三桂的命令被左右两翼打断,这时,赵铭率领大军,已经压上来。
看着那起伏的刺刀丛林,这可能是吴三桂从征以来,见过最大规模的火枪步军,声势极为骇人。
“骑兵出击!”吴三桂没与任何人商议,便果断下达了军令。
近二十万周军,地处汜水、京水之间的狭窄区域,明军从南面压来,每前进一步,周军马军的活动区域,就被压缩了一步。
战场决胜的关键,在于南线主力间的对决,吴三桂坚持自己的判断,所以不受两翼明军进攻的干扰,果断的下达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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