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勾连的二军,急了。
那满是不洁不净妖魔的黑皇军中,忽然飞出一位怪异郎中,其躯臃肿腐烂,穿一大红罩袍,身上挂着许多宝物,手持一杆旗幡,幡面正写着【黑皇一脉】的口号,杆尖还悬着一枚金铃铛。
其体内炁机溢出成实质,化作一道深黑色雾柱,通天彻地。
一瞬爆发的威势,整个大都都侧目。
“在下乃是黑皇在世弟子【蝇医】,久闻脱脱丞相之名,特来讨教。”
“以吾性命加上这一众黑皇子民,可阻丞相并这一支巫神军半炷香,望陛下信守承诺,也作牺牲,以全大业。”
前一句,他是对脱脱说的。
后一句话,却是对着那白阳军中为首的一只三足阴乌所说,后者颇有王者气象,毕竟也是大原朝皇室血脉,曾与如今的皇帝竞争过皇位,炁机迥异于旁人。
那头大得出奇的三足阴乌闻言,立时显出人形,瞧着乃是一位身穿黄袍,满脸阴沉,浑身尸气的中年人。
“好!”
他简短回了一字,交易达成。
这会儿,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两支反贼乱军没安好心。
可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又做些什么。
双方,同时动手。
先是那从北地来的,祭拜天外邪神【黑皇】所谓“蝇医”,就见他猛地开始摇晃旗幡,顿时金铃大作,随后他麾下那一个个黑皇兵卒开始自爆,但并未出现血肉飞溅之景,而是化作一团团蝇云。
每一团,都由成千上万只携带着疫毒、病菌的腐烂苍蝇组成。
它们无孔不入,聚散由心,笼罩皇宫并将整个巫神军包围,向巫神兵卒喷射脓液毒水,以及一颗颗好似“米粒”般的蝇卵,沾之化蛆,试图钻入兵卒各窍……。
那金铃铛响彻剧烈时,蝇医也炸裂开来,一团前所未有的蝇云,几乎要将深宫覆盖。
米粒蝇卵,如暴雪般倾泻而下。
“好凶!”
“好恶心!”
葛贤在丞相府,远远观瞧。
他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若他在其中,怕是要难受之极。
连嘶吼一声都不敢,生怕蝇虫或是白卵进入体内。
“若我施放应龙泽,能否全部解决……?”
如果是其他妖魔,葛贤颇有自信。
但这些沾染了天外邪神炁息的黑蝇?
再恶劣的环境都可生存,葛贤怀疑哪怕他用百煞神光来回扫荡个几十遍,也未必能杀绝了去。
脱脱,有麻烦了。
他这感叹刚吐出,真正意义上的“大麻烦”发生。
蝇医发威后,给出承诺的白阳军一方也开始动作。
他们一挣脱出来,竟反身冲向那些什么巨怪军、鬼猴军、红肠军之类的中小乱军,也不管他们喊着什么“是自己人”、“陛下不要”,齐齐用赤乌阴焰点燃,张口吞入腹中。
每吞一头,他们躯体便大一分。
于是就见得满大都都有三足阴乌乱飞,它们愈加壮大,反贼却快速消失。
不多时,全死绝。
倒出现了十几头体型庞大的阴乌,随后发出嘶鸣咆哮,齐齐往为首的那位冲去。
一边冲,一边赴死般喊道:“陛下保重,替吾等报仇。”
再往下瞧,他们还真是赴死。
伴随着骇人碰撞,融合,他们所化阴乌尽数融入那白阳王体内。
一道宛若天崩地裂似的轰鸣之后,大原朝那富丽堂皇的皇宫上方,出现了一头几可笼罩半城的三足阴乌,仿佛永不枯竭的三足阴焰汹涌而出,眨眼烧穿天穹。
纵是阴焰,这般烧灼,也足可让大都从深夜,变作大白日般的光景,满城百姓俱陷惊慌。
天亮了?
也不算是,那是一种阴沉光亮,似让大都陷入阴间地界。
“以其他反贼为燃料,强行晋升显圣境?”
“可这般烧法,撑不了几息吧,这【白阳王】图什么?”
葛贤心头关于反贼们胆敢来大都的疑惑得了解,显然是北地黑皇军和白阳王的引诱所致。
但新的疑惑,又生出。
那蝇医只怕在黑皇军中地位也不差,白阳王更不必说,两人都愿牺牲自己,意欲何为?
战场变故,瞬息万变。
这边刚有疑,立时又得解。
就见那天穹上方,白阳王不止是烧灼苍穹,他似乎还在进行着某种仪轨,念念有词,身上还迸发出各类祭品……随着他的动作,本就出现豁口的苍穹,似乎有什么本就不甚坚韧的东西被烧穿了。
恍惚间!
葛贤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预兆。
他从未体会过,不知为何。
只突兀有了到一种“被窥视感”,而且是极度凶险的被窥视,来自天外。
葛贤抬头看去,天穹之上竟出现了一个巨大豁口,里面是各种斑斓色彩,扭曲不可见之物,一缕一缕神异炁息,奇妙光线,或是一些怪诞惊悚的恶物血肉,沿着那豁口,照射进来,掉落下来。
这一刹,世上每一人,每一种生灵本该有的遮掩,在大都这半数城区地界,似乎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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