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玉梅哀叹,老黄这人啥都好,就是太招老娘们稀罕,谁要是和他好了,不得天天提心吊胆啊。
后厨,易冷终究还是没去拿刀,人都是自带气场的,虽然有人善于隐藏,但能把自己的气场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类人群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个混血女人不是来追杀自己的国际杀手,而是另有身份。
张聪在炉灶前炒菜,他头戴厨师帽身穿白罩袍,手中铁锅烈火烹油,猛火三尺多高,年轻人不疾不徐,手中炒勺上下翻飞,在盛放佐料的容器中一闪而过,动作流畅娴熟,俨然是个手艺精湛的厨子。
都说专心致志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那在母亲眼中,颠锅的儿子就是世界上最潇洒的少年了,女人养了张聪十九年,第一次见他如此认真的做一件事,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易冷正是从女人的表情判断出她的身份,这是张聪的妈,火碱哥的老婆来了。
张聪将炒好的菜潇洒地一勺兜盘子里,一回头看见自家老娘来了,顿时一脸的不耐烦,撅起嘴道:“你怎么来了。”
问题少年和父母的关系都不咋地,这是可以理解的,易冷也不干涉,想让他们娘俩自己沟通,可女人很自觉,不打扰儿子工作,出来找了张桌子坐下,说点菜,老娘今天终于吃上吃儿子炒的菜了。
这会儿不忙,易冷作为张聪的师父可以陪女人坐一会儿,而武玉梅听说这是张聪妈妈之后,稍微放下心来,不是老相好就成。
张聪的妈妈叫谢文侠,一张嘴东北味十足,她年少时跟着父母从大连造船厂到江尾援建,便落户于此,说起眼睛的颜色,她毫不隐瞒,说自己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外婆是流落哈尔滨的白俄贵族哩。
易冷知道那段历史,只是彼时的白俄贵族往往流落风尘,这事儿就不能细问了。
但谢文侠主动提起来,她说外婆的爸爸是高尔察克手下的少校军需官,流亡到哈尔滨之后开了一家俄国餐厅,外婆会做红菜汤、萨拉肉和大列巴,还会酿格瓦斯。
“大兄弟,张聪能走正道,我首先得谢谢你。”谢文侠说,“回头我敬你一杯,丫头,搬一箱啤酒!”
小红噘着嘴搬着一箱啤酒过来,挑衅一般问道:“都启开?”
谢文侠大嗓门道:“那必须的啊,我和大兄弟好好喝几杯表达谢意。”
“嫂子,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和张聪俺们爷俩就是有这个缘。”易冷说。
谢文侠说:“别喊嫂子,不该这么论,我和张伟斌早八百年就离婚了,你就喊我侠姐。”
“侠姐现在忙什么呢?”易冷问道,他不是随口问,而是有目的性。
“下岗在家,什么都不忙,前段时间在门口小超市干理货员,和店长吵了一架就走人了。”谢文侠大大咧咧说道。
“不如来店里帮忙了。”易冷说,“娘俩也好有个照应。”
谢文侠眼睛都亮了,简直是正瞌睡有人送枕头,天上掉下来的好工作,钱不钱的都无所谓,天天看着儿子长进学好,就够开心的了。
张聪亲自端着一盘菜出来,冷着脸往侠姐面前一放,谢文侠笑开了花,把儿子夸的脸红,没人不喜欢被表扬,娘俩之前的芥蒂算是解开了。
于是店里又多了一个干练的服务员,谢文侠十八岁时生的张聪,今年不到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四分之一俄国混血的东北大姐做事那叫一个沙楞,店里多了这么一个人,简直是如虎添翼。
关于扩大经营的事儿,最终还得阿狸拍板,他们的企业模式是这样的,玉梅餐饮公司,武玉梅是董事长,黄皮虎是总经理,阿狸是投资人,不参与管理经营决策,但真到了实际操作中,不可能不征求她的意见。
阿狸没做过生意,也没精力去做调研,凭着本能她觉得老黄的决策是英明的,一个人做事时只看眼前,就叫鼠目寸光,如果能看到远期三五年,就就有规划的牛人了,如果能看十年八年 ,那就不是凡人。
大红袍的生意做得正红火,黄皮虎却想放弃这道名菜,说明他站得高看得远,周边已经有几家饭店在模仿做大红袍了,这道菜也没什么难度,就是舍得放料罢了,等竞争起来,自家的优势就不在了,未雨绸缪才是真正的经营者所为。
说干就干,易冷在网上采购了两顶帐篷,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在草坪上野餐用的简易帐篷,而是正儿八经地质队用的野营帐篷,一顶就要五千块钱,两顶一万块,算得上大投入了。
等待物流的时间,易冷领着麾下大娘们小丫头们,到后面空地上用一下午把杂草清理干净,又拉了几袋子水泥亲自上阵,施展泥瓦匠本领把地面找平,这几天没有雨雪,等水泥地坪干透,帐篷也到了。
帐篷是用卡车拉来的,组装废了老鼻子劲,28MM粗的烤漆加厚镀锌钢管支架带地梁,刮大风都不怕,分体式结构,顶棚和围挡是分开的,冬天四面围起挡风御寒,夏天只保留顶棚挡雨,冬夏两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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