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温柔的轻拍珊姗姗的脑袋瓜:“醒醒。”
冯姗姗的眼睛睁开了,心还在梦中,眼前是波光粼粼的大海,一轮红日正从海平面冉冉升起。
“班长你看!”姗姗兴奋地指着远方。
一扭头才发现眼前人不是梦中的班长,而是昨天才认识的厨子老黄。
一瞬间她有些失落,但旋即又释然了,人不能活在梦中,也不能活在过去,勇敢的面对将来才是正确积极的人生态度。
他们看了一个完整的海上日出,海鸥在翱翔,海浪轻拍着沙滩,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却注定是冯珊珊人生回忆中最浪漫的一夜。
天亮了,也到了离别的时候,易冷驾车将冯珊珊送回市区,找个地方把她放下。
“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易冷说。
冯珊珊会意,瓜田李下,要避嫌。
五菱之光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冯珊珊还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
易冷在外面浪了一夜没回来,武玉梅很不爽,但她就是不说,因为她没有资格管老黄,人家又没睡过你,更没确定关系,人家只是你店里的员工,是个丧偶的鳏夫,是个彻彻底底的自由人,爱去哪儿过夜就去哪儿过夜,你管不着的。
武玉梅也是有过一段婚姻的人,不是任性傲娇的小姑娘了,她知道男人的秉性脾气,就像是风筝,你的把线放的长长的,别攥在手里,男人才能飞得高,还不会离开你的手心。
这一夜武玉梅没打电话催问老黄的行踪,但也没睡好,一大早四点多就爬起来了,去店里打扫卫生,其实她是心里藏着事睡不着,拿劳动来转移注意力。
清晨的煤港路上,没有车辆和行人,只有环卫工人在打扫卫生,这些人并不是市容环境部门的有编制的工人,而是外包的第三方临时工,年纪普遍较大,五十岁都算是年轻的,工作辛苦,薪酬很低,却是这些人赖以为生的饭碗。
武玉梅拎着一袋垃圾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阿姨穿着红马甲拿着大扫帚从门前经过,说大姐你把垃圾给我吧,我帮你扔。
“谢谢啦。”武玉梅回身进店,又扭头看了看,那阿姨把垃圾放进车里,然后蹲在路边,从一个超市发的广告购物袋里掏出一个馍馍开始吃,这就是她的早饭。
武玉梅心里一酸,默默走进后厨淘米起锅,煮了一锅大米粥,里面还放了一些红枣,煮好了之后端到门口,招呼几个环卫工人来吃早饭。
环卫工人互相交换着目光,不敢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善意,他们每个人的家庭经济都很拮据,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大米粥自家就能煮,犯不上买外边的。
武玉梅是苦出身,懂得对方的心理,要钱的东西舍不得,不要钱的东西不敢拿,但物美价廉的东西每个人都爱。
“一毛钱一碗,本小利薄,支持一下嘛,大早上的闲着也是闲着。”武玉梅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老阿姨们迅速盘算了一下性价比,似乎比自家煮饭还便宜一些,毕竟省了煤气的费用,那就帮衬一下人家的生意吧。
她们惦记着其他工友,索性把附近街区扫地的姊妹也叫过来吃早饭。
一毛钱纸币和硬币在实际社会生活中已经很难见到,阿姨们只有一块钱的硬币,武玉梅说我没零钱找不开,欠多少钱就存账上,明天再来喝稀饭。
“谢谢大姐,赶明再来。”阿姨们拉着垃圾车走远了,五菱之光的车灯出现在晨雾中。
黄皮虎回来了,武玉梅忍不住讥讽:“哟,你回来的真早。”
“去处理点事,救了一条人命。”老黄满不在乎地回应,“善有善报,你等着吧,一周之内有好事降临。”
老黄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武玉梅都坚信不疑,本来郁郁寡欢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锅里还有点稀饭底子,她盛出来给老黄:“没吃饭吧,趁热吃。”
“怎么一大早熬一锅稀饭?”易冷奇道。
“我看那些环卫的阿姨太辛苦,吃不上热饭。”武玉梅说。
“你不能送,只能卖,哪怕价钱便宜点也没事,买卖和施舍的意义不一样,买卖是双方平等的,施舍就是高人一头,没人喜欢被施舍。”易冷正色道,“这是善事,但也要讲究方式。”
武玉梅白他一眼:“我比你懂这些人,一毛钱一碗,她们可高兴了。”
易冷说:“不错,最好能坚持下去,每天早上都做一锅稀饭,你能起得来么?”
武玉梅说:“你傻了吧,还用我亲自做么,让小红每天四点起床干活不就行了。”
两人一起继续打扫卫生,渐渐地送菜送肉送油的供货商陆续来了,又忙活了一阵,天光大亮,邮政快递面包车驶来,有黄皮虎的EMS。
易冷将邮件拿到后巷去拆看,这是邻市法医鉴证中心寄来的鉴定报告,自己和妮妮,刘晋和暖暖的DNA样本进行交叉比对,亲子概率都在99.99以上。
即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易冷还是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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