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一共十七层,下面四层是商用房,以上是公寓,十三层是设备层,大厦的正门隐藏在诸多商铺门面之中,一点都不起眼,若不是司机认路,一般人找到正门是需要花点时间的。
易冷走进这栋大厦正门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淹没在众多霓虹招牌中原始的楼宇牌匾很不起眼,水泥质地,黑底金字,斑驳沧桑,四个魏碑字为“南泰大厦”。
南泰是江东省的一个县的名字,为何出现在香港,易冷一点都不奇怪,重庆大厦都能有,为啥不能有南泰大厦,这些建造于六十年代的老旧楼宇,曾经代表着东方之珠的辉煌历史。
雨一直下,人流量大减,生意不算好,电器铺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商店里也看不到买奶粉和药品的水客,大厦门厅面积不大,门房里坐着一个老伯,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根本不去管进进出出的客人。
门厅里就四部电梯,在香港这叫升降机,造型古老,还是指针式的,其中一部坏了,两部停在高层,只有一部正好在G层,保镖收起雨伞按着开门按钮,龙头走了进去。
埃尔法停在门口马路上,这边车位紧张,停车困难,违停会引来警察贴罚单,龙头的车就不怕这个,贴就贴,要的是方便和排面。
一辆丰田面包车驶来,斜插在埃尔法前面。
易冷面对缓缓关闭的升降机门,忽然一只手伸进门,硬生生掰开门,四个大汉走了进来,龙头不由得皱起眉看了他们几眼。
太挂相了,丝毫不掩饰身份特征,长发或光头,纹身,多口袋裤子战术靴,黑T恤外罩鲨鱼皮软壳,背着沉甸甸的黑色双肩包,你可以说这种打扮是背包客,也可以说是雇佣兵。
电梯空间很大,可以容纳十个身材娇小的南亚人不显得局促,但是装八个大汉就有些逼仄了,先来后到的八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对面,都在打量评估着对方。
警匪狭路相逢的几率是很低的,先进来的这四个人明显是一主三仆,三个保全人员是公司雇员性质,还拎着檀木手柄的高级雨伞呢,身上也看不到佩戴武器的痕迹,穿黑西装的是正主儿,沉稳大气的中年人面相,不像警察,倒有点像港府公务员。
易冷有四个保镖,一个留在车里,三个带在身边,这些人虽然有警队经历,但并不是在一线工作的侦缉或军装,打份工而已,跟着富人做服务工作,自然气度温和了许多,没有警察给人带来的那种威压感。
气氛有些微妙,两拨人面对面互相盯着,目光都没有任何回避,尴尬了两秒钟后,其中一人看了看楼层按键,四层是亮着的,就没再动。
背包客的双肩包很沉,包被里面的重物勾勒出浅浅的模糊的形状来,别人认不出,易冷一眼就看出是中国造五六式冲锋枪的准星枪口部分,看长度应该是下折叠枪托的五六杠一。
易冷把手伸进裤兜里,兜里藏着一枚精钢打造的手刺,T形黑色塑料手柄正好捏在拳头里,把剑刃从指缝中露出来,隐蔽性极好,杀伤力极大。
这时还停在G层的电梯门又被人从外面按开了,一个黑黝黝的印度小哥背着保温箱挤了进来,箱子上印着印度牛肉饼的广告,原来是个外卖小哥。
电梯开始上升,印度小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转脸向着电梯门,大气不敢出,按了一下三楼按键。
……
三楼,马杀鸡,年轻的四九带着季广朝径直闯入,老鸨照着他的脑袋就来了一下,这是亲昵的表现,因为这小子从小就在南泰大厦长大,对这里的每个角落每个人都很熟悉。
“就算是熟人也要排队。”老鸨说。
“鸡婶,我找人。”四九亮出手机里的照片。
老鸨指着一扇门:“等五分钟就好了。”
屋里传来有节奏的床铺吱吱呀呀的声音,五分钟可以等。
四楼,两个警察准备下楼了,可是其中一个警察停在一扇门前,问前台胖大婶这里面住的什么人。
胖大婶说当然是没钱的游客咯,有钱人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警察侧身站在门旁,一手按在腰间,一手敲门:“开门,差人。”
另一个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喊道:“开门,警察。”
回应他的是一声枪响,子弹穿透木门射出来,好在两人都站在门侧,没有命中。
两个警察拔出手枪反击,隔着门互射,现如今港警便衣侦缉都装备了GLOCK19.再不是点三八的时代了,十五发的弹容量可以持续输出,压制对方。
枪声响起时,电梯刚到三楼,稍微有些减弱的紧张气氛因为枪声而突变,本来这帮背包客就觉得这四人不对劲,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瞬间就要暴起。
易冷动作更快,手从裤兜里出来,走直线直插对面人的脖子,噗噗两刀搞定,弃了直扑下一人,背包客们带着硬火,可是电梯里人太多,枪放在包里需要连续几个动作才能拿出来上膛开火,就不免失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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