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秀竹悲哀道,“这些都是战津让我明白的。我爱过他,后来不爱了。我以为最差也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最后,我恨他。但是他死了,我还怎么恨。”
聂相思眼眶酸涩,轻弯了弯嘴角看着盛秀竹道,“那就放下。”
盛秀竹双眼闪了几下,转头望着聂相思,“不论恨与不恨,从头到尾,受折磨的都是我!战津就是到死,也觉得自己没有错。”
聂相思将手放到盛秀竹手上,没说话。
她知道。
战津死了,盛秀竹不是不恨了。
只是这恨没了具体实在的依托,她觉得空。
而盛秀竹的怨恨,除非她的亲生女儿“死而复生”还有可能消减外,将会深种在她的灵魂里,伴随她一生。
……
战津的死讯是在晚上九点过传来的。
聂相思觉得自己在经历过种种后,情感里的冷漠因子激增,导致她竟无半点感觉。
盛秀竹一直在别墅未离开,大约也是在等战津的死讯。
等到消息终于传来后,盛秀竹在沙发里怔坐了两三分钟,旋即突兀的笑了声,起身离开了别墅。
战津的死并非突然,战廷深已经提前将战津的一应后事事宜准备妥当,倒不会慌忙。
战津病重媒体是不知情的,直到战津死后,战廷深方让人将消息放了出去。
因为事前媒体全然不知道此事,得知消息,媒体圈也微微惊愕,纷纷开始通宵码稿。
……
战津的葬礼在两日后举行,现场媒体众多。
按理讲,身为战廷深的妻子,聂相思于情于理都该出席战津的葬礼。
聂相思也是打算出席。
毕竟,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如今人已经死了,再多的计较反倒让自己不得解脱。
只是在葬礼前晚,容甄嬿打开电话。
虽然没有明言不许聂相思参加,但话里话外都透出不想让聂相思出面的意思。
挂了电话,聂相思才觉得有些纠结。
比起死人,活人的感受就显得重要许多。
好在,战廷深也电话回来,主动提出聂相思可以不必参加明日的葬礼。
是以。
葬礼当天,聂相思便真的没有出面。
只是让翟司默带时勤时聿去了。
不管如何,战津毕竟是时勤时聿的亲爷爷,去送送他,也是应该。。
……
自从战津死后,战廷深和战曜便再未回别墅。
待葬礼终于结束,战曜说要回老宅住几日,战廷修和战瑾瑶便陪老爷子回了老宅。
战廷深这才着了家。
聂相思担心他这几日因为战津的事都没能好好吃饭,他一回家,她便下厨做了几道菜,拉他到餐厅吃。
餐厅里。
战廷深穿着沉重的深黑色西装,西装内的衬衫和领带也都是全黑,短发规整得严肃而冷凝,那张冷峻的脸上是更深的寞寒和锐利。
聂相思坐在他对面,默默的给他夹菜。
战廷深也都吃了,全程没有跟聂相思说话。
吃完饭,战廷深上了楼。
聂相思在楼下客厅坐了会儿,也上去了。
走进主卧,聂相思听到淅沥的水声从洗浴室传出。
垂了垂睫毛,聂相思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伸手轻轻的抚,满脸的担忧,“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小豆芽,你给妈妈提个建议吧,妈妈该怎么安慰你爸爸,嗯?”
……
战津头七当天,战家上下聚到了老宅。
这次,聂相思带着时勤时聿和励远也去了。
只是她没料到,陆兆年也在。
众人在堂屋客厅沙发分坐着,气氛仍有些凝窒。
聂相思担心的看着坐在主位沙发的战曜。
这是继战津死后,聂相思第一次见战曜。
战曜又瘦了许多,病了般,整个人萎萎的,抓着拐杖的手都仿佛没有力气般,虚虚握着。
她看着战曜。
而陆兆年则盯着她,浓眉紧紧拢着。
战瑾玟脸色也带着虚脱的苍白,目光却震惊满满的在聂相思和时勤时聿励远四人身上游移。
战廷深容颜冷沉,似有非有的盯了眼陆兆年,黑眸深凉。
作为家里的老大,战廷修双手撑在大腿上,沉提口气,眯眼看过战廷深等人,率先开口说,“我明天就走。”
战廷修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转去。
战廷修握了握掌心,看着战廷深,“我不在,家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战廷深垂眼,微点了下头。
战廷修深深看着战廷深,眼眸里碾过愧疚,“辛苦了。”
战廷深看了眼战廷修,“你在外,多保重。有什么事,还有我。”
战廷修抬手,用力抹了下双眼,对战廷深笑笑,“不错,还有你。”
战廷深盯着战廷修。
战廷修吐了口气,看向凝着他的战曜,抿唇道,“爷爷,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生活。您是战家的大家长,我们几个孙儿曾孙都看着您呢。”
战曜一一看过战廷修等人,牵唇苦笑,“这个道理,用得着你们教么?都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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