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舒病了,且病势凶猛,远远比聂相思的“死”带给她的“病”严重数倍!
这病,医生帮不了她,徐长洋帮不了他,就连她自己,也帮不了自己。
而唯一能帮到她的,大约只有时间。
数个礼拜。
夏云舒拒绝跟任何人交流,拒绝与徐长洋对话,她就待在汪佩生前的房间里,足不出户。
她用套子套住了她自己,用一座牢笼把自己关了起来。
夏镇候与余素华一家四口的旅行计划如期进行,所以在夏云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这段时间,整个夏家只有她一人。
徐长洋白天用最短的时间将所有的事情集中解决好,晚上便去夏家陪夏云舒,尽管夏云舒从不与他说一句话,也从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徐长洋唯一会的厨艺是下面条,每隔两条,他会亲自下厨给夏云舒做一碗面条。
夏云舒也会吃,但不说话。
这晚。
徐长洋煮好面,端着送进漆黑的房间,不需要开灯,他便能准确的找到夏云舒的位置,把面放到她的面前。
每次,夏云舒会在一两分钟后,伸手捧过面。
但这一次。
夏云舒迟迟没有伸手。
徐长洋半蹲在黑暗里,看着眼前一片黑说,“今晚不想吃面么?”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黑暗中,夏云舒的声音虚弱、坚定。
徐长洋一动不动,“你喜欢重口味的,吃火锅怎么样?我让人送来。”
“你让夏镇候把那些钱还给你吧。我们两清。”夏云舒的声音很静,很轻。
“我出去打电话叫餐,是直接送到这个房间,还是你出来?”徐长洋仿佛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精锐的盯住夏云舒的脸般,眸光直接沉遂。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无视也好,装作没听见也罢,这是我的态度。”夏云舒道。
徐长洋紧紧盯着那个方向,半响,他突地笑了下,那笑不是真的笑,反而充斥着紧绷,“不可能。”
夏云舒沉默了半响,也笑了,说,“不可能是么?那就麻烦徐老板好好心,也帮我选个风景绝佳的墓地,我死后就把我葬在那里。不论我是上了天堂还是下到用阴曹地府,我都会保佑你徐老板心想事成!”
徐长洋瞳孔一瞬涌进血光,“你敢!”
“我在我奶的房间里待的这些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世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和不舍的。我想啊想,可是我挖空心思,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一个,一个也没有。你说,这样的我,有什么敢不敢的,不过是一个选择而已。”
夏云舒声音空茫,娓娓道来。
她这样的口气,绝不会让徐长洋以为,她只是为了威胁他而说出的。
而且,她本就是这样想的。
徐长洋胸膛猛烈起伏,他蓦然上前,伸手在黑暗中一把抓住了夏云舒,将她猛然扯到他面前,两人的脸,几乎在一片黑中撞上那么近。
“你休想!夏云舒我告诉你,有我徐长洋在,你想死,门都没有!”徐长洋眼眸烈红,咬牙急急吼出声。
许久没见过光,夏云舒周身的骨头都仿佛是软的。
徐长洋那样紧那样用力的拽着她的胳膊,很疼。
夏云舒在黑幕下的那张脸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她好似已经失去“感官”这个功能,没有情绪,她缓缓张唇,从喉咙里慢慢溢出两个字符,“虚伪。”
徐长洋一震,豁然拽着夏云舒起身,带着她朝电源开关走。
一路磕磕撞撞,发出一连串令人心悸的声响。
啪——
房间的灯,亮了。
突来的光亮,激得夏云舒下意识的眯了眼,低了头。
肩头被他钳制,抵按在开关一侧的墙壁上。
夏云舒眯眼,抬头决然盯着他。
徐长洋面容阴骇,下颚骨绷得作响,盯着夏云舒的双瞳宛若愤怒的野兽的眼眸,“你再说一遍!”
夏云舒无惧直视他,“你虚伪得让我想吐!”
“夏云舒!”徐长洋扣着夏云舒肩头的骨头,怒吼,“你没有心么?!”
“呵……”
夏云舒眼眶干红,不逊的盯着徐长洋,“你是不是想说,你帮我奶办了葬礼,还替我奶请了她唯一的侄孙为她送终。甚至墓地都贴心的跟我妈妈的墓地买到了一起。而你现在,还在照顾我这个因为亲人离世而自甘堕落的人。我不对你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反而羞辱你,辱骂你。你夏云舒,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给脸不要,是么?“
徐长洋薄唇绷直,额头的青筋隐隐往外凸,“夏夏,你情绪不稳定,我……”
“情绪不稳的是你吧?”
夏云舒讽刺的笑,瞳眸晶亮望着徐长洋,“徐老板,你应该控制你的情绪,你把我捏疼了。”
徐长洋陌生的看着夏云舒,心里有愤怒,可更多的,却是慌。
“我真是恨你啊!”
夏云舒吸气,挑眼看着徐长洋,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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