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儿红着脸走回了店子前,假装没看见周围人投来的暧昧考量的眼光。
她低咳几声,双手撑在桌子前,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我说丫头......”
“阿翁别说了,”白老头才开口,就被白锦儿打断了话语。
“我和三郎,真没什么。我事先也不知道他要来的你知道吧,他突然跑来也吓了我一跳,他就送了我个东西,就是,朋友的情谊你知道吧?”
“我真的和他没什么的。”
“丫头啊......”
“我知道阿翁一直操心着我的婚姻大事,但是我也还没考虑到这点。阿翁我才十二诶,就是定亲,也得到十三岁才是吧?虽然三郎确实是个好人啦,又温柔又体贴,”
“长得还好看......”
“但我总不能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嫁人吧。再说了陶夫人好像不太喜欢我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她不喜欢我呢,我觉得每次我遇到她的时候都很有礼貌啊......”
“这要是以后出现婆媳关系的问题那该多麻烦啊......”
“哎不是不是,我怎么就把陶夫人当成是我婆婆了呢?怎么想我这么小的年纪也不应该考虑这个吧!呸呸呸,我脑子一定是昏了昏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秋分会才对啊我在这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阿翁!”
嘴里喋喋不休的白锦儿忽然转过头来,一本正经无比严肃地看着白老头,
“我们先把秋分会的事情解决吧!”
白老头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孙女。他指了指满京的方向,无奈地说道:
“阿翁就是想和你说,”
“赛锣已经敲响了。”
“啊?!”
显然,沉浸再在自我世界里的白锦儿并没有听见清脆的锣声,果然再看满京这边的桌子,已经和刚才的大不一样。
谢熊先端出了五十个干净如新的瓷盘,随后抱出了一个浅棕色的大木碗,就摆在桌子上,满京的右手边。
随后,最吸引人注意的部分来了。
谢山从店里走了出来,步履有些艰难。因为,他的怀里抱着一箩筐的鲜鱼,有些还在筐里用力地甩动着自己的尾巴。
有水珠甩到了谢山的脸上,但是他毫不在意。
满满一筐鲜鱼抬到满京脚边,“咚”的一声放了下去。
“金齑玉脍。”
这时候,白老头低声说了一句。
“阿翁你说什么?”
白锦儿听见了一个“脍”字,好奇地询问道。
“想来也是,鲜脍宴中,金齑玉脍出菜快品貌好看,确实是参加秋分会最合适的菜品。”
“金齑玉脍,”
白锦儿随着白老头说出的词念了一遍,但还是没琢磨出这道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阿翁,这金齑玉脍,是怎么做的?”
这边厢,满京已经开始动手了。
因为秋分会所有领牌进来参加的客人,都只有一次购买菜品品尝并投票的机会,负责监督并维护秩序的市监令就在一旁看着。所以所有进来的客人并没有一开始就为自己的票数买单,反而是在每个参赛的铺子之前来回游看,
看看这些食肆都会为了最后的胜利,别处什么样的心裁。
而此时,满京所在的谢山家的食肆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白老头的解说与满京的动作,几乎是同时进行的。
“金齑玉脍,可以说是鲜脍宴中最出名的存在了。”
满京从装着鲈鱼的草筐里,选出一条。
“先说这玉脍吧。”
左手按鱼右手执刀,满京竟然不先把还有力气反抗的活鱼敲晕,锋利的刀刃就已经落到了鱼背之上。
“玉脍,便是选取最新鲜的鲈鱼,”
“除骨。”
刀刃没入鱼肉,砧板上的鱼挣扎地越发厉害了,可满京手稳如泰山,没有丝毫的活动;虎口控住刀柄,食指与拇指按紧刀身,手腕用力,只几瞬功夫,面前的活鱼便被开膛破肚,剔除脊骨和腹骨。
“去皮。”
大片的鱼片被置于案板上,满京将其肉翻朝自己,皮朝下,刀刃切入皮肉相连处,
“用竹纸擦去鱼血。”
早已经备好的竹纸就在满京手边,他抽出一张,仔细而快速地擦干净了鱼肉上的鲜血。
“片薄片。”
刀刃花般翻飞,眨眼的时间,刚才还完整的一块鱼肉,转眼成了一片一片的鱼片。
“要讲究透而不破,置盘如花。”
刀尖轻轻挑起一片鱼片,晶莹透明的鱼肉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竟然是如同宣纸一般的质地。
鱼片顺时针围绕地摆在洁白的瓷盘上,乍一看恍如无物,竟然真的像是瓷盘本身带着的花纹一般。
“这便是金齑玉脍中的‘玉脍’了。”
盘子摆在了满京的面前。
“我们再来说一说这金齑。”
放下手中菜刀,满京左手背在背后,右手握住刚才谢熊端出的大碗中的长柄勺。
“金齑用七种配料调制,分别是蒜、姜、盐、白梅、桔皮、熟栗子肉和熟粟黄,仔细研磨熬制,味清香回甘,不仅不会夺脍之味,愈发能衬托其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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