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引路的人走进陈府,白锦儿的眼光一直落在这曲折婉转,构局清幽的花苑走廊上。不愧是刺史的府邸,白锦儿在心里暗叹。
粗略地看下一眼来,怕陈公家要比自己和阿翁住的那个小院子,大上数十倍还不止。
白锦儿在看花看草,而和她同行的其他人,有些却在看她。
只有十二岁的姑娘混在一堆成年人里,就算白锦儿的脸上的表情何等淡然,也很难让人不注意了。
“小娘子,”
这时候,一直跟在白锦儿身边,和她相错一步的妇人,对着白锦儿说道:
“你,是来参加秋廷宴的吗?”
“是啊,”白锦儿听见这个问话,虽然心里吐槽了一万遍,可她还是装出一副单纯友好的模样,对着妇人眨了眨眼睛。
如果她不是来参加秋廷宴,难道还是来益州权势最大的刺史大人家里秋游的吗。
“那你,你是,一个人吗?”
“是啊。”
因为秋廷宴规定了一家魁首只能派一个人参加。
“那你,你,”连番两个问题都得到了虽然明知道可让人难以相信的回答,妇人脸上的吃惊表情不减反增。
“冒昧的问一句,小娘子今年,年方?”
白锦儿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其他人忍不住都失了态,有些甚至开始交头接耳,一边偷瞟着白锦儿,一边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那个妇人更是瞪大了眼睛,满目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锦儿。
“快走,不要耽搁时间了。”
带着墨蓝头巾的侍者从前面传来一句,停下了脚步的人群又开始跟着缓缓移动。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粗壮汉子也凑到了白锦儿身边,声音爽朗,
“没想到小娘子你才十二岁就这么厉害了,竟然能夺到一街魁首。”
“哼,说不定只是运气好呢,”
跟在络腮胡汉子身后有个身材苗条面色苍白的男人,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络腮胡汉子很是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难道你拿了魁首是全凭运气好不成?”
“我自然不是,”瘦白男人看了看络腮胡汉子沙包大般的拳头,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可他的嘴里依旧是不饶人的,
“我们街上多少家铺子,我们穆家毕罗铺能赢下魁首,考的是真功夫。”
“那你凭什么说人家小娘子的魁首,就是靠运气赢来的?”
“就凭一点,”瘦白男人瞥了白锦儿一眼,眼里满是轻视,“她才十二岁。”
“十二岁怎么了?”
“十二岁怎么了?这位郎君,请问你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我......”
络腮胡汉子一时语塞,他听了瘦白男人的话,竟然真的开始回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了。
“十二岁,我好像才学会怎么和面......”
“我十二岁的时候认识了我的夫君,”刚才和白锦儿搭话的妇人,有些羞涩地开口道。
瘦白男人看看两人,得意溢于言表,
“这不就是了,十二岁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赢得魁首,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
男人的嘴角挂起一丝嘲笑,
“还是个姑娘。”
若说前面的话还只是针对白锦儿一人,那么现在的这句话,直接触怒了队伍里的其他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妇人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满地看着男人,男人看了看她,满不在乎地说:
“娘子也不必动怒,在下说的是事实。”
“怎么个事实了?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们女人的手艺,比不上你们男人的?”
“娘子自己方才说的,”男人不急不慢地说道。
“我方才何时说了?!”
“方才,我们说自己十二岁时在做什么,这位仁兄说的是自己十二岁时候学会了和面,而娘子说的是,十二岁的时候,结识了自己的夫君。”
“娘子的心俨然在相夫教子上,用心不到,功夫怎么比得上其他人呢?”
“你!”
“哎哎哎这位郎君,”络腮胡子拦住了气急的妇人,皱着眉头对男人说,
“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武断了。”
“那么在下再说一些不武断的,”男人的笑容愈发的傲气,“敢问兄台和这位娘子,自打三皇五帝有世以来,可有一位名厨,是女儿身的?”
话一出口,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女子们,顿时像哑了火的炮仗。
扫过人群一眼,男人胸有成竹的模样,印在白锦儿的眼里。
“古往确实没有,”
一直只是旁听的白锦儿开口,男人的眼光顿时被她吸引去。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正是这一切争执的来源,
“可叔叔怎么知道,今来不会有呢?”
瘦白男人以为白锦儿说的是自己,笑容的嘲讽意味愈浓,
“怎么,小娘子是觉得,自己能做这第一个的女子名厨?”
“我可没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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