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孟家的马车急匆匆地离开,陶阳察觉到身边姑娘的低气压,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白锦儿的头。
“好了小茶,别担心了。”
“表姐这已经是老毛病了,家中常备医者与药品,不会有事的。”
白锦儿的眼光从马车身上收了回来,她听见陶阳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老赵那儿,没事吧?”
陶阳听得噗嗤一乐,
“说到这个,还真是有你的。你竟然叫老赵把那冯文才扔河里去了,也不怕出什么事情。”
“哼,谁叫那个混球做了那样卑鄙的事情,竟然还把二娘气成那样。再说了周围都是人,就是把他丢水里去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只是看着老赵阿爷的样子,他不会对打老赵吧......”
“这你大可放心了,”陶阳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不住地上扬,“教训肯定是会教训的,但也不会怎么样了。”
“赵叔叔是个火爆性子,打老赵小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老赵自小饭量极大,他十岁的时候啊,有一次把家里的储备粮全都吃光了,赵叔叔领兵回来,连一顿热乎饭都吃不上。”
“听说赵叔叔连身上盔甲都没脱,追着老赵跑了一个坊呢。”
白锦儿听了也忍不住低头憋笑。
“那就好,毕竟是我用好吃的诱惑老赵,让他把那个混蛋丢进水里的。如果因为这件事被罚,我就太过意不去了。”
“傻丫头,”
陶阳听到这里,食指在白锦儿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你想多了,老赵会这样做,肯定是因为他愿意。”
“你别看他平常不爱说话的样子,其实心里最是重情的一个人了。他会这么做,大概也是因为你提醒了他一下,还能这样做吧。”
“真的吗?”
“当然,”
“不过,你既然答应了他好吃的东西,你可要说话算话啊。不然,老赵可是会记仇的。”
陶阳笑眯眯地看着白锦儿。
“我知道啦,等你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使出我浑身解数,给老赵做一顿好吃的。”
白锦儿也笑了,眉眼弯弯的。陶阳看着白锦儿开心起来,眼里也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他的眼光涟涟,笑容温柔,凝望着白锦儿的眼神就好像化成了实质,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白,还要亮,
还要好看。
白锦儿被陶阳看得脸有些发烫,她似嗔非怒地打了一下陶阳的袖子,声音也不自觉地软糯下来,
“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
“登徒子。”
陶阳咧嘴笑了,“谁教你这样说的?”
“二娘借给我看的那些传奇里,女子骂你这样的坏人,都是这样骂的。”
“是吗,”
“可是,你知不知道有些女子,也是会这样叫自己心上人的?”
三分戏谑三分认真的话音传到白锦儿耳中,她的耳朵已经红的快滴血了。
陶阳看着她鲜艳欲滴的耳珠,有些恍惚,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似乎是想去摸一摸她的耳珠;两人的距离刚刚有些靠近,就有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三郎?三郎!”
触电般地收回自己的手,陶阳的脸上溢出失望的神色。
“我阿娘叫我了,”
他低声说。
白锦儿自然也听到了,她的内心也闪过一丝小小的失望,面上却挂着安慰的笑容,对着陶阳说道:
“你快些去吧,别叫你阿娘等急了。”
“嗯。”
陶阳点了点头。
他转身离去,脚步却是极慢的;走两步一回头,走两步一回头。白锦儿没办法,只好对她挥了挥手,
“快去吧!”
在白锦儿的催促下,陶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白锦儿站在原地,看着陶家的马车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她像是给自己释然一般地耸了耸肩,正准备迈步离开的,
忽然,身后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陈家仆从送出来一个人,正是刚才白锦儿忙着带赵小晓“逃命”时,丢在原地的张芸豆。
她脸上的妆红已经全都花了,站在陈府明亮的灯笼下,看着还有些诡异。
差点儿把她忘了。
白锦儿看见张芸豆,皱起了眉头。
抱着怀中的榴花,白锦儿走到表情呆滞的张芸豆面前;她一把拉住张芸豆的手,把她从陈府的门口拉开。
“你今晚住哪儿?”
白锦儿问了一句,张芸豆愣愣地转过头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要回家?”
摇头。
“那你打算去哪儿?”
摇头。
白锦儿的表情复杂而无奈,她叹了口气,看向街口的方向。
约莫一刻钟左右的功夫,一个身躯有些佝偻的老人,手里牵着一匹小毛驴,晃晃悠悠地往白锦儿她们这边走来。
还打了个酒嗝。
人影缓缓靠近,正是说好要来接自己回家的白老头。
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红,看来即便是今夜取消暮鼓,白老头还是喝了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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