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那个小杂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裘用嘴里骂骂咧咧,朝着他平常打短工的地方去。他没什么生计来源,人好吃懒做,原本家里还有几亩田地的,也因为疏于打理逐渐荒废了。
进城讨了几年生活,做什么事情都做不长久;又好喝几口酒,故而攒不下什么钱财来。
从前讨过一个婆娘,谁知道那婆娘竟然因为嫌弃自己穷,不知道跟哪儿的人跑了——留下一个宝贝儿子,和一个赔钱货。
那赔钱货不仅吃得多挣得少,还越长越像那个贱婆娘。每每裘用看到,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那日叫自己发现了,那小臭蹄子竟然在床铺底下挖了个洞,悄悄地在里面藏了好些东西。有些裘用只字看不懂的旧书,还有那贱婆娘以前偷偷留下给她的首饰,
都是些能换几个酒钱和饭钱的东西,
特别是那一支看着还不怎么便宜的簪子。
谁知道那小杂种在看见自己拿簪子的时候,竟然疯了似的扑过来,嘴里边说着什么这个不能给你的胡乱话。做老子的怎能允许她这般撒野,一脚便踹到了院子的角落里。
结果手被那小杂种挠了,吃痛之下竟然还真让她把簪子给拿走了。
然后就出了后面那档子事情。
裘用自然不相信她真会扎自己脖子,
他太知道像她们那样的女人会用什么样的手段了。
她那个偷汉子的阿娘不也是这样过?结果呢,还不是没那个胆量,被自己收拾一顿之后就老实多了。
女人就是欠打。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多管闲事的小贱人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她旁边那个小子还带着人,裘用非要叫她也吃吃苦头。
想到这里,裘用脸上的青淤似乎又开始刺痛。他啐了一口吐沫在路边,脚步摇摇晃晃地往前面走去。
还没到地方呢,远远地就听见一堆男人和着发出的谈笑声。
“来来来别客气啊——”
“明儿都来明儿都来——”
“不来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我说你大呼小叫什么呢老贾,在那边就听见你这破锣嗓子鬼喊鬼叫的了。”
说话的人是给他们介绍活计的老贾,家里有些小钱为人又圆滑,就是嗓子以前被烟熏坏过。裘用最是看不惯他那副假惺惺的嘴脸了。才一见面不问别的,开口便是带着嘲讽的一句。
老贾转过头来看见是裘用,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只笑眯眯地说道:
“哟老裘,你这脸是怎么了?”
“又欠钱不还被人收拾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你那酒瘾该戒了,身上银钱又没多少,天天借钱喝酒还不上又被人家堵家门口。”
“我这不是最近发了笔小财嘛,商量着请大家明儿去吃点儿好的。你也记着来啊,毕竟你也不知道发笔小财是什么滋味嘛。”
“放心,请你们喝的是醪香阁的酒,可不是你平常喝的一钱一两的粗酒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的嗓音沙哑尖利,此时笑起来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一般难听。裘用的脸色也随着男子话语变得难看,那块青紫的地方一抖一抖,看上去愈发丑陋和可怖。
可毕竟吃饭还要仰仗人家,裘用忍了又忍,才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贾兄这是得了什么发财的机会,不如也照拂照拂兄弟几个,”
“发财嘛,大家见者有份。”
“放心放心,”
老贾脸上的笑容不减,
“咱们都认识这么些日子了,有什么好事情我自然头一个就是想到咱们兄弟几个的。”
“咱们先把今儿的事情做了,先把今儿的事情做了啊。”
说完,男人转身就要走。
转身的瞬间,就好像是故意似的颠了颠悬挂在腰间的荷包。距离老贾最近的裘用瞧见不算厚的布片被甩的艰难的飞起,在听见里面几乎是密密匝匝的铜钱摩擦声音之后,
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好像把腰带都要坠到地上。
裘用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整一天,裘用的脑子里都是那个被撑的暴涨,一看就知道不轻的荷包。
里面一定装着不少,
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多的钱的话......
老贾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满脸谄媚,欲言又止模样的裘用时,一丝轻蔑和得意从他的眼底闪过。
“我是老裘,”
“你怎么还不回家?你不着急回去看你的宝贝儿子去了?”
“嗐那臭小子都多大年纪了,自己在家待会儿也不打紧。”
“哟,今儿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老贾转正了身子面对着裘用,双手环于胸前,趾高气昂地瞧着面前的男人。
“说吧,你有何事找我?”
“嘿嘿,嘿嘿嘿嘿——”
裘用挠了挠头,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老贾,今儿早上和你讲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你知道我这人就是嘴上损了些,可是没什么坏心眼的。平常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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