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死了人,”
“还是城中人物。”
“什么人物?”
孟如招听见白锦儿问,表情有些复杂。
她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将事情准确地告诉自己,这倒是让白锦儿愈发地好奇了起来——要知道若是以前,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和自己谈论起来的,
她肯定会告诉自己,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孟如招也就只纠结了那么一会儿罢了。
“那我和你仔细说说,不过你切记啊,这事情你可千千万不可以说出去,”
“要紧记着。”
看样子,还真是和从前那些事情,不一样的重啊。
“那你还记得,”
“我们帮你以前那个朋友时,四郎说他去找的人吗?”
这话让白锦儿反应了一下,才有些试探地回答:“你是说裘敬兰?”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的。”
“记得。”
“四郎找的那个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孟如招的声音压低,凑到白锦儿的面前,
“这城中,有一户人家,姓欧阳,”
“那家人没女主人,只有一个老爷,和十三个孩子。那十三个孩子都是不同母亲生下的,但是生父,却都是欧阳家的家主的孩子,”
“而欧阳家的这十四个人,”
“便把持了整个锦官城,”
“见不得人的生意。”
这话听的白锦儿心头一突。
说到这里,白锦儿大概已经明白了——这不就是电影中拍摄的,传说中把控地下城的那种大家族嘛,
平日里生活的平静,让白锦儿差点儿忘了她生活的地方,
理所应当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四郎找的那个人,是欧阳十一,”
“华云坊的那一个,”
“是欧阳六。”
“原本欧阳家若是遵守着约定,那么欧阳六也不会被出事,”
“可错就错在,他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情。”
白锦儿心中的那一点点慌张,此时已经完全被想要听故事的心情给掩盖了——她的眼中满是好奇地看着孟如招,想要停她后面的内容。
孟如招的表情也变得愈发神秘起来,
她半直起身,俯身在白锦儿的耳边,
用气音低低说道——
“他谋反。”
“什么?!”
“嘘!”
白锦儿赶忙闭上了嘴。
虽然孟如招面上的表情很是紧张,但是看她潜藏的神情,却是对白锦儿此时的反应很是满意的样子。
“我可是悄悄和你说的,”
“听说在欧阳六在华云坊的屋中,发现了他与叛贼徐敬业手下参领的手书;正丢在火里烧,夺出来的时候,还能清楚看见军印呢。”
“那谋反之罪是没跑了。”
“听说那院中豢养的孩童,是欧阳六用来混淆视线,好叫人不要发现他在偷偷培养死士呢。”
“此事事关重大,听说陈公与欧阳家的家主达成了协议,”
“只是欧阳六一人背着欧阳家,做出这种事情,”
“便要只处决欧阳六一人,而不将此事上报。”
“那欧阳六肯定是死定了的,不过能保下其他人,还是很划算的。”
“原来是这样......”
“可是,”
白锦儿眨眨眼睛,可是有个问题,她有些不明白,
“若是抓到这样谋逆之人,陈公若能上报,想来长安那边应是有嘉奖的才是,”
“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不是很不划算。”
“不不不,”
孟如招摇了摇头,一副成竹于胸的模样,
“这你可就不明白了丫头。”
“如今朝中天后独揽朝政,四方兵戈渐起,正是乱时;天后为了镇压这些反贼与其朝中势力,相比已是烦扰不得,”
“陈公向来是天后一党的,”
“这时候在他管辖的益州出了这样子私通叛贼之人,想必天后,定会将怒火牵扯到陈公身上,”
“到时候别说得利了,”
“怕是一切事定之后,还要被算账的。”
“而且这么些年,欧阳家向来懂分寸识进退,倘若真将此事上报,想必是要被清算的——到时候要再找这样合用的人,怕是难了。”
白锦儿听着孟如招和自己的分析头头是道,很是有道理的样子;这些都是寻常不会有人和她说起的事情,此时听起来,甚是有意思。
“还有这种说法......”
“哎,”
孟如招装模做样地摇着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这官场博弈利弊的权衡,可是一门大学问呢,”
“我虽不精通此事,但是偶尔听阿爷阿娘他们的门缝,倒也能略知一二,”
“你说说,人做一件事情之前要思来想去的这么多,”
“这活着该多没意思啊。”
“是是是,”白锦儿没有反驳她,反而还笑眯眯地接话道:
“所以咱们二娘子是打算当个侠女,就好像李卫公与国公夫人那般,成一代佳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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