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雪了。
白锦儿一起床,就看见了茫茫一片雪白色。
倒也不是一两天了,初看时还觉得颇为壮观,看久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白锦儿随便接捧水抹了把脸,便匆匆地出了门。
“莫叔,我来了。”
“噢,来了啊。”
莫一钟是一夜没睡地守在厨房里,白锦儿看着他的脸上是难掩的疲惫——厨房的门开着,瞧见白锦儿过来,坐在板凳上的莫一钟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你来的正好,过来替我看着火,”
“我去冲冲脸,再弄坛子酒来喝,这年纪大了啊,真是身体不行了,就这么一晚上没睡,脑袋啊就不清楚了。”
“哎莫叔你慢去,交给我就行了。”
莫一钟走了,白锦儿便接替了他刚才坐的位置。
她揭开锅盖看了看,一股热气顿时扑面而来,白锦儿挥挥手打散,看向那大锅内。炖了一晚上,不管是什么肉,肯定都已经酥烂的化了,
汤色羊脂白玉一样的。
若不拿勺子将里面的羊骨挑出来的话,怕是看不出来到底煮的是什么肉。
香气浓郁,汤汁浓稠,
拿来泡饭煮面,都是一绝。
“时候差不多了,你看看还要什么,”
莫一钟已经回来了,他活动着肩颈,和白锦儿说道,
“今年这年宴啊,可是主要看你了,我啊,就是给你打下手的。”
“没什么了,”白锦儿把锅盖盖起来,转过身对着莫一钟笑笑,“只是待会儿,可能要莫叔帮忙切切菜什么的。”
“哈哈哈,这是自然。”
......
杨思雨站在一棵树下,他一只手扶着树干,一边假装不经意地,往远处的一处院子打量。
那处院子,正是木柳娘居住的样子。
今天是年三十,山寨里的人是前所未有的多,
杨思雨犹然记得白锦儿和自己说的话,但越是外面人声嘈杂鼎沸,
他内心中的那股子忧虑和心焦,就越是茂盛。
于是他还是披了袍子,从自己的屋子踏了出来。
但杨思雨还是有理智的,他没敢直接就去院子外面张望,而是挑选了个恰好些的距离,正能望见木柳娘住的地方的窗门,又不至于看着太过显眼。
周围有人来往,
杨思雨半靠在树上,假装自己是出来散心的,不时还和认识的人打声招呼,说一两句闲话。
他瞧见院子门开了,心像是被攥紧似的一勾,
走出来的是个男人,
正是这户院子的男主人,沈丘。
杨思雨吓得赶忙移开了眼神,朝着别的地方望;眼睛余光则瞟着沈丘的方向,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还好,沈丘并没有主意到杨思雨在,
他只是例行的要出门,在院子门口逗留了一会儿,就离去了。
杨思雨松了口气,
可等他松懈下来再看过去的时候,却正看见一个女人半倚在门边,衣裳不整,发髻微乱,
女人怀抱着手,正看着的是杨思雨的方向。
杨思雨心下一凛。
厉娘看见了那个树下的男人,
呵,还真以为自己掩饰的好呢,厉娘心底嗤笑一声。没想到那废物似的人,倒还有这么多的人来关照,
一个接着一个的。
那女人在门口站了会儿,转身进了院子。
杨思雨看着她走,当是没认出自己来,心才落回肚子里,叹了口气。
看来,白小娘子说的都是真的,
在这里等着,是不可能见到柳娘的。那就没必要再在这里逗留了,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
“给我!给我!”
“不给!不给!你有本事自己过来拿!”
“你还给我!还给我!”
两小孩追逐打闹,跑在前面那个小孩掉着头对着身后的小孩说话,一不注意就撞在了别人的身上。
“小子,走路好好看路,”
“要是闯着那佝迂的老人出了事儿,可仔细你小屁股被家里老娘打烂了。”
小孩抬起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小山似的,连忙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畏惧:
“大当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
凌山放声大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来来来,”他又对着后面原先追着这小男孩的另一个孩子招了招手,那孩子怯怯地走过来,两人一起被凌山招进怀里。
“告诉我们,这大过年的,你们在这儿闹什么呢。”
两小孩对视一眼,先前那个小孩对着后来的小孩用力地使了使眼色,后来的小孩却当没看见,鼓起了勇气和凌山说道:
“大当家,他抢了我的烟花。”
“烟花?”
“对。”
“大当家别听他胡说,我才没有抢他的烟花呢!”虽然这么说着,但小孩还是把自己的双手往背后藏了藏,凌山瞧在眼里大手一伸,就把小孩藏的东西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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