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白小娘了。”
“哪儿的话,不麻烦。”
白锦儿从屋里走出来,对着身后的女人笑着点点头。
“不过,下次娘子可要和小敏说,想吃什么东西,不要再假装生病了。”
“是白小娘说的是,”送着白锦儿出来的妇人脸上神色有些尴尬,她应和了几句,在院门口对着白锦儿招了招手,
“那白小娘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是,娘子留步。”
白锦儿从这户姓齐的人家走出来,活动活动了脖子。
时辰还早,
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然后再去给武闾送饭。
今日是莫一钟负责三兄弟的饭食,不需要白锦儿,她倒也乐得清闲。
这样想着,白锦儿路过了一个拐角,
忽然一阵不低的争吵声音传来,她自然而然地停下脚步,去听到底是谁在说话。
“阿兄,你不要再劝我了,我不想再和你因为这件事情吵架了!”
先开口说话的这个人声音浑厚,瓮声瓮气的就好像是从坛子里发出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满和无奈,似乎是对和自己说话的这个人抱着不耐之意,但是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一般。
这声音白锦儿听着耳熟,只是一瞬间,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你好,当年阿娘去世的时候,我是和她发过誓要叫你过上好日子的。如果你不是我弟弟,你以为我又喜欢一遍一遍地和你说这些?”
后说话的人声音更低沉稳重,虽然说的是责备之语,但是白锦儿能听出来的,却更多的是苦口婆心的劝导,
她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正是这几日她努力拉近关系的武闾。
听他叫对方的人是弟弟,那么白锦儿就知道,此时和武闾说话的人,肯定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兄弟俩此时在争吵什么。
“我知道阿兄你是为我好,但是阿兄,你为何要将阿娘那些傻话如此的放在心上?阿兄你明明知道,那是阿娘病重的时候脑子都已经不清楚了只惦念着从前的事情,才会说出那些话来的,
阿兄你为何如此当真?”
“我不觉得阿娘是说了疯话,在你未出生的时候,我和阿娘在山下住过一段日子,我知道山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根本不是咱们寨子里以为的那样。”
“胡说八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锦儿已经能明显地听出奇峰语气中的急躁。
“我们大小长在这里,几位当家对我甚好,既不用耕田又不用交税,难道不比在底下,受着那些人压榨来的好?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和阿娘都这么想下山去。”
“我与阿娘,要的是你下山去,你不明白吗。”
武闾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
“阿娘当年掳来,先是被许给了我的父亲,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就守了寡,接着又被些给了你的父亲,可下场呢?你父亲在劫一商队的时候被人弓箭所伤,伤口恶化之后最终不治身亡,我们的母亲又再一次做了寡妇。
如若不是阿娘领着我们两人,跪着去向当年的大当家求情,恐怕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弟弟妹妹。
你知道阿娘去世之前,和我说了多少次,她想回家去看看吗?”
“我们的家不就在这里吗?”
“这是我们的家,但不是阿娘的家。阿娘的家,在梁州西县,家中还有一双父母,和一个年幼的妹妹。可从阿娘被掳来之后,他们骨肉之间,便再也没见过一面了。”
“阿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
阿娘没机会了,但是我们还有机会,你还有机会,我们可以带着阿娘的遗物下山,去找阿娘的父母,然后将阿娘去世的消息,告诉他们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娘的父母肯定也已经去世了,我们就算下山,哪里还找的到?”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应该送对阿娘回家啊。”
“阿兄啊......”
这样的对话似乎经常发生在这兄弟俩的身上,白锦儿静悄悄地听着,心中已经有了些和从前不同的打算。
她听见武闾和奇峰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想要我们家的人,世世代代都做山贼吗?”
“罢了,阿兄你若是这么想的话,你便自己下山去吧。我是不会离开的。”
可惜,奇峰显然不同意自己哥哥的话,
“这儿才是我们的家,也是阿娘的家。阿娘在这里生儿育女,早已经是这里的人,于其去找什么不知道还活不活在世上的亲人,不如给阿娘留一个安宁。
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阿兄,你也快去地牢那边吧,不要辜负了大当家对我们的信任。”
听见这句话,白锦儿迈步往自己来时走的方向走去,因为如果往前走的话,估计会碰到正出来的奇峰。
果然,白锦儿才离开不久,奇峰便从屋子后面迈着大步走出来,一刻也不停地走了。
......
“武大兄许久未和奇大兄兄弟两人一起吃过饭了吧?”
白锦儿站在武闾旁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问了一句。
刚把酒壶拿出来的武闾动作一停,抬头看向白锦儿。白锦儿丝毫不慌,对着武闾笑笑,
“只是想着看守这地牢,都是一日到晚的时间,奇大兄常在外面帮着大当家他们做事,想来你们两位的很难碰到一块儿吧。
听说武大兄你们兄弟俩的关系很好,所以我才有这疑问。”
白锦儿的解释合情合理,加上这几天都是白锦儿来给武闾送饭,送完饭之后的交谈,也让武闾对这个温柔礼貌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有了不错的好感,
听见白锦儿这样说,武闾叹了口气,
“是啊,许久未和小峰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在饭桌上才说得好。”
“长兄如父,有时候许多事情我们看不透彻的,正是需要兄长的帮助教导,”
白锦儿很是认同地点点头,
“我虽然没有亲生的阿兄,但是从前在家的时候,也是多亏了几位年纪大些的阿兄的教导,才让我明白了好多事情,
有时候啊,我们一心觉得是对的事情,可能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看的不够长远也不够全面,还是需要兄长,来帮着做决定才好。”
听者有意,
武闾听着白锦儿的话,目光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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