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克把一个扎紧了的牛皮口袋放在白锦儿的面前,
白锦儿挑眉,
“这是什么东西,要不是黄金我可不要啊。”
“想什么老板娘,这么一大袋别说是黄金了,就算是银子也不能给你啊。况且这东西也不是给你的,是要你帮我做了的。”
“做了?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做啊。”
“噗嗤,”
在一旁听着二人对话的方子霄总算是憋了不住,笑出声来。
顾克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我说阿姐你未免想象力太丰富了些,开食肆可是折辱你的才华了,依我说啊,你应当去撰传奇才是。这是一袋子河虾,可是今日早晨才打捞出来新鲜的,
你替我做了,我给你些火工费。”
“嗯?”
白锦儿开够了玩笑,听见顾克的话之后伸手去开那袋子。一打开果然就闻见一股子河沙的腥气味道,熏得她直皱眉头。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些说,”
一边说着,白锦儿一边抓着那牛皮口袋的尾端,将里面的虾子倒进了脚边的水盆里,
在袋子里因为缺氧而蔫了吧唧的虾子们重新回到了水的怀抱总算是恢复了些活力,但还是有几只闷死了的,已经完全不动唤了。
“作孽啊作孽,这不是浪费了嘛,
也是个不生数的,怎么这样的活物会用这样的口袋来装呢,你就是用个竹筐子盛着来也是好的呀。”
顾克心知白锦儿说的话在理,但旁边还有自己一个好友,被年纪相差不多的白锦儿这样子数落始终是脸上挂不住,涨红着脸又羞又恼地开口:
“你只管做便是了,小爷带来的东西小爷都不心疼,要你说这多余的作甚。你只管说,你可做还是不可做?”
白锦儿扒拉了一下那几只一动不动的虾子之后,站起身来瞟了顾克一眼,
“能做是能做。只不过现在时间可不早了,我做好了你们再吃一会儿,怕时间就晚了。”
“那也不消你操心的。既能做,只管做就是了。”
“行吧,那你们出去等等。”
说着,白锦儿接下已经挂在墙上的围裙,围在了自己身上。
“顾克,”
小口啜饮着杯中茶水的顾克听到方子霄叫自己惊的浑身一抖,差点没被呛到。
“做什么吓我一跳?还有你怎么叫我全名了?”
方子霄此时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对面,双手也规矩地交叠放在桌上;他一脸的严肃,看着自己的这位小伙伴。
“你方才对老板娘的态度不好。”
听见方子霄的话之后,顾克一愣。
“我怎么不好了?我说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少年淡淡地说道,
“只因为老板娘指出了你的错处,你便恼羞成怒,想用客人的身份来压人。我说的可对?”
方子霄何其聪慧一人,又与顾克是从小到大一处相玩的好友,对于好友的这点小心思自然是敏锐的察觉了。他对顾克父母情况亦了解,知道正因为这般缘故,难免因为管教疏忽而变得轻浮狂妄,
他作为好友,是要帮助顾克走上正道的。
“你胡说八道!”
顾克的脸又变得通红,
只是方子霄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你忘记先生教导我们的——‘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令仪令色,小心翼翼,才是君子所为。你想想你方才的所作所为,何曾符合‘君子’二字?
若是言行有失,任凭你是何等尊贵骄矜的身份,也只是为小人之态罢了。”
这一番教诲叫顾克的脸色好像是要淌出血来,但他没有还嘴也没有耍赖,而是低垂着脑袋紧咬着下唇,脸上不假掩羞愧之色,
方子霄见状,知道这一番话并非无用之功,心下也松了口气。
于是白锦儿端着做好的虾从厨房出来的时候,
看见便是这一幅景象。
“哟这是怎的了,
我们方小兄弟是和顾小爷说了什么,说的顾小爷霜打了茄子似的。”
姑娘脸上带着笑,把手里的盘子摆在了桌上。
“我这也是不大做这东西,可也不敢保证一定好吃,要是糟践了这样新鲜的东西,倒是我的罪过了。
今日煮的酸梅汤还剩些,撒了刚酿得的桂花糖味道甚好,酸酸甜甜最是开胃。尽日里总是喝茶也没意趣,我去给你们打上两碗来啊。”
说着她便带着托盘又进了厨房。
方子霄和顾克的注意力回到眼前这盘虾上——顾克带来的多,即便是死了几只,其余的做成菜也是不小一盘。盘子里没什么别的东西,葱姜一概都是没有,只有满满的烹饪熟透之后,壳子变得通红的大河虾。
轻嗅之下亦只有淡淡的河鲜的香气,而别无什么杂味。
“尝尝吧,好歹也费了这么会子功夫。”
方子霄先伸出了筷子夹起了一只大虾子,送到了嘴边。
他原先以为白锦儿和其余所有厨子一样,只是简单地配些葱姜将虾子丢进锅里煮熟便罢了——还全须全尾的虾头也不去,未免有些偷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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