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了,这几日他都把自己关在家里。所以我想,
可以拜托老板娘做些吃的,明天我送去给他吗?”
“嗯?”
白锦儿愣了愣,
“离开长安?去哪里?”
“去东都,”
“东都?”
“嗯。”
“这么说,你们以后不能在一起上学了?”
“大概是这样吧。”
“啊,”白锦儿点了点头,嘴角挂起一丝无奈的笑容,“这么说,也难怪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了。如果以后见不到你们这些朋友的话,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很难受的。”
“正是,”
方子霄的表情倒是没什么波动,看着挺淡然的样子。
“听说他最近连饭也不好好吃了,所以我想,或许老板娘做的东西,他会吃得下去。”
“哈哈哈是吗,原来我做的东西有这么大的本事。
好吧,那我明日做一份给你带去给那小子,不过我也可不能保证他一定吃的下去啊。菜式有什么要求的吗?”
“没有,”少年摇头,“老板娘看着准备就可以了。”
“那你明日巳时一刻来拿吧。”
“好。”
方子霄对着白锦儿拱了拱手,
“那我就不打扰老板娘了,先告辞了的。”
“路上小心。”
目送着方子霄走出店铺,白锦儿眨了眨眼,她转身回了厨房,继续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
“除去若干成本费用,今日收入......
六百二十五钱。”
最后一笔画在账本上,白锦儿放下手中的毛笔,叹了口气。
还是太慢了,就算每一日都不休息,勤勤恳恳地从早上开到宵禁,这么一年下来,也还是攒不下几个钱来,更不要说攒下能在东西市买房的钱来了。
唉,
虽说生意已经上了轨道,但是店面和人手限制的缘故,客流量到了一个阶段之后就再难上升;很多客人见客满便直接离开了,
毕竟她的店,还不至于火到让客人排着队等半个时辰都要吃到的地步。
她是多摆了些桌子在店外,但那么点数量的桌子,基本还是沉石湖中的效果。
现在的钱还不够,
况且也签了两年的租约,刚刚在西市建立起微薄的口碑和名气,也不能轻易的放弃。固定客流量也远远不够,
要做到在益州时候白家食肆那种规模,都还早的很呢。
白锦儿倒也不是没有那个耐心和时间去等,她已经决定要在长安落地生根,又没有家庭顾虑的情况下,要多少年的时间她都花费的起,
只是这样死水一样的等待,她明白永远都不可能激起水花,
更不要说打造出一个名震长安的饭店了。
经营这种东西,除了本身商品要过硬以外,营销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也许她应该好好的想一想,该用什么办法提高自己店铺的知名度。
那个宣传告示板效果不错,从回收店内客流量来源调查来看,有将近百分之五十的客人都是被那个造型独特的告示牌吸引来的。只不过虽然效果不错,但毕竟不能像现代社会那样,有诸如公交站牌,出租车顶滚动条之类的地方摆放——市署对告示牌摆放的地方有着诸多要求,
她本来还想在官道出入口的地方摆上一个的,结果官府那边驳回了她的请求。
告示牌宣传方式已经饱和,
她得想点别的办法。
如果是唐朝本地人喜欢用的宣传办法的话,她见过不少大铺子在节日或是开业的时候,会请伶人百业的人来表演舞蹈或是唱歌,甚至是角抵也是有的。倒真是能吸引来不少的客人,但是这一路对白锦儿这样的小铺子来说,却是不太好用。毕竟就她这铺面的大小,说不定还装不下那些优伶呢。
况且她更想要的是能细水长流的吸引方式,
她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有自信,留下客人肯定不是问题,
现在主要就是,怎么把这些客人吸引来呢?
桌上跳了一下的烛火把白锦儿惊醒,
她抬头看看漆黑的窗外,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给方子霄做他的兄弟便当,今天还是早点睡好。
把桌子上的账本笔墨收好,用抹布随便擦了擦,
白锦儿沾湿帕子擦了擦脸和脖颈,打了个哈欠。
吹灭了油灯的火苗,
屋内顿时黑下来,
窗外的天色反倒是亮了起来。即便是隔着窗纸也能看到外面如水的月色,
白锦儿爬上床榻,拢了拢早已经抱出来的被子。
“希望明天客人多多!”
她嘟囔了这么一句,仰头倒了下去。
……
“方小郎君,我家小郎君请你进去。”
方子霄点点头,拎着手中的食盒跟着门房走进了宅院。
将方子霄领到顾克屋外,门房行了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便离开了。方子霄也没做停留,径直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顾克的声音闷闷地从屋里传来。
推门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脱下鞋只剩袜的脚踩在木板上也没什么声响。方子霄才一进门就看到顾克整个人躺在地上,袍子都堆在了腰上,露出下面的裤子。
方子霄叹了口气,
“你这成什么样子,叫人看到不是笑话?”
顾克背对着方子霄,甚至还抓了抓屁股,看来根本没有把少年的话放在心上。
方子霄也不着急,
他缓步走到桌边坐下,把手中的食盒摆了上去;咔嗒一声,吸引了本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少年的目光。
“你带了什么来?”
“麻烦老板娘做的吃的。我知道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所以带来给你吃的。”
“你这臭小子,”
顾克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愤愤地看着方子霄,表情就好像在控诉着他一样,
“你就没有心吗?听见我要搬走的消息,你竟然就想着吃的东西。”
“不然呢,”
方子霄看他一眼,手里已经把食盒一层一层地打开了,
“你父亲是调职去的长安,你母亲自然要带着你跟着去。我父亲又没有被调职,我母亲自然要带着我留在这里。
如果不吃东西,不管你是死在长安还是死在洛阳,咱们最起码也得等几十年才能再见面。看我这身体素质,我想,我能活到少说七十岁吧。”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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