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女如云,罗衣成群,银钗映日,观者如堵。
虽不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盛会,
但每每见到这样的盛况,都还是不禁让白锦儿心生震撼。
毕竟在这样交通不便利的世界,光是从长安城附近的村子里赶来,就需要不短的时间——要是她的话,其实或许更喜欢在家里待着。
当然,当你没有电子产品的情况下在家里待着,肯定是很无聊的。
龙舟竞渡的河岸两边已经早早被金吾卫划开了范围,那些要不面无表情,要不一脸杀气的男人拿着长枪往那儿一站,立马对争前恐后往前挤的围观人群造成了极大的威慑,
白锦儿一行三人混行在人群之中,
走了好一段距离,才终于找到一处可以看清竞渡河道的地方。
“人也太多了吧这,”
摸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满头的汗,白锦儿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烦躁。
怀里揣着的酸梅汤估计都被捂热了,
本来她是可以把酸梅汤放在冷藏库里,要喝的时候冰冰凉凉地拿出来喝上一口,肯定很爽——但有这两个人跟着她,她就不能表演大变酸梅汤的绝技。
才刚到这儿没多久,白锦儿就已经想打道回府了。
“这肯定啊,这往年的龙舟竞渡,每船龙舟都是由各地富商投资建造的。今年更是益州的宋家,安州的彭家,定州的何家,京城的邹家、王家,都各自举资投建了龙舟,要在今日拔得头筹呢。”
“这么说往年时候他们没投资?”
“有自然是有,只是肯定不会像今年这般盛大。等待会儿那些龙舟出来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他们在这儿站了会儿,站着站着,刘饕就有些奇怪了。白锦儿察觉到他不时摸摸自己的衣服,摸摸头发,摸摸下巴,一副不自然的模样,
白锦儿转头看向他,
“刘叔,你身上是长跳蚤了吗这么动来动去的?”
“咳咳,”
刘饕干咳几声,
“我说小东西,我有些事情要去那边处理一下,你就和岑溪这小子在这儿站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你要去做什么?”
“反正,就是有点事儿,马上回来啊——”
说着,刘饕已经从人群之中窜了出去。留下白锦儿和岑溪留在原地,白锦儿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老,老板娘!”
这边刘饕突然离开的事情还没想清楚,那边又忽然响起了岑溪叫自己的声音,白锦儿转头看过去,就看见岑溪一脸局促地看着自己。
“我,我好像看见个朋友,我想过去和她打个招呼。”
“嗯?可以啊,那你去吧。反正我们就在这里,你打完招呼要直接回来也行,要和朋友一起去也行。反正我们等到龙舟会结束之后就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
和白锦儿打过招呼之后,岑溪也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现在就只有白锦儿一个人还在这儿,
她无奈地叹口气,
什么人嘛,说好一起来看龙舟,结果一个二个全离开了。
不过旁边没了别人,白锦儿也只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龙舟竞渡这件事情上。
端午的曲江花草繁茂,烟水明媚;像白锦儿他们这样的百姓,自然只能环绕曲江池站而围观,至于家中略有薄资,则可以在附近遮篷搭席,要比白锦儿他们舒服多了,
还有不少比白锦儿年纪小些,或是和白锦儿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趁着龙舟竞渡还没开始,挑拣了些花草开始斗草起来。
这一番普天同庆,歌舞升平的场景,
相信无论是什么统治者看到,都难免心生骄傲之情。
但对于白锦儿来说,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现在在想什么呢?
......
“陶君!陶君!”
陶阳站住了脚步,看见追上来的人之后,他转过身,对着来人行了一礼。
“原来是明公。明公还没有离开吗?”
“正是要走。既见到陶郎君,不如一道?请,”
“请,请。”
言罢,两人一道朝前走去。
“唉。”
“明公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之事,倒是算不上。只是今年这端午宴实在是散的早了些,让老朽这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明公想是天燥暑热,圣人身体不适,故而提前散宴的。”
“或许吧。唉,这世道,越来越是我们这些老人,难以明晰的了。”
“依在下看,明公倒仍旧壮年,仍能为圣人为百姓效力,还望明公莫菲薄才是。”
“哈哈哈,年轻人安慰的话,老朽虽听了高兴,难道还能放在心里么?往后的朝堂,还是要依靠你们这些后生啊。
你方才宴上的诗,圣人甚是喜爱,连赐给你的宫衣宫扇,都比你同阶位之人高上不少。这几年听闻你在司府寺一时鞠躬尽瘁,办成了不少大事,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比我们当年强太多了。”
“蒙圣眷恩,还要多谢明公诸位提携在下,才有如今之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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