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悠不自觉地回想起刚才与封南北在温泉池中的画面,她闭眼想把思绪赶出脑海。
就在这时,她听见技师有些惊呼的声音。
“血,你,你没事吧!”
洛悠赶忙起身看向一旁。
就见余嫣身下流淌着鲜红的血。
刺眼的红将毛巾染的血红一片,一旁的技师吓傻了。
洛悠惊呼了一声:“余嫣,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余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她看见着急的洛悠,却仍然平静柔和地回答:“没事的,洛悠。”
这么大面积的出血怎么可能没事,洛悠抓着余嫣冰冷的手,满脸的担忧。
她看向技师,几乎是吼出来的:“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技师疯狂的点着头,连滚带爬撞出房间。
见技师走了出去,脸上毫无血色的余嫣静静地看着慌乱的洛悠。
余嫣摸着微微供起的肚子,小声说:“这,这是我和王乾的孩子。”
洛悠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滞了半秒。
余嫣在逐渐扩大的血色中向她微笑,那微笑中掺杂着多少绝望,多少无奈,她温柔的眼神却让人觉得距离越来越远。
洛悠想去追上余嫣,对方却飞快地远离,她想用力地抓住余嫣的手臂,却感觉自己用不上一点力气。
洛悠拼命地赶走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别担心,洛悠,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余嫣的声音没有一点波动,“本以为今天过后,我可以跟你们告别,跟孩子离开,但就连一天的安生,他也不给我。”
洛悠发觉自己的声音十分颤抖:“别说了,余嫣。”
“自己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不想跟他在一起,离婚就是,你坚持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之后有什么困难,我跟你一起面对。”
余嫣笑得仿佛真的得到了解脱:“我太累了,洛悠。”
她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眼皮都快合上了。
“我已经太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今天,就让我歇一歇吧。”
“不行!余嫣,你清醒一点!我不是说过了吗,人要为自己而活!不管你跟王乾之间有什么问题,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看着洛悠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洛悠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握了一下,短暂地沉默后,洛悠还是摇头轻阖上双眼。
“我知道他的打算,如果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就永远不能离开了。”
再睁开眼时,余嫣的眼中尽是哀伤和决绝。
“这是我自找的,也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余嫣!”
王乾慌乱的声音传来,高大的身影破门而入。
余嫣看到王乾,登时瞪大了双眼,一向温和的她此刻却只有失控的大吼。
“你别过来!”
余嫣身下的鲜血刺痛了王乾的眼,他软下声音,试图安慰余嫣:“别怕余嫣,医生马上就到,你会没事的。”
“你闭嘴!”
王乾的安慰传到余嫣耳边就变了意思,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王乾看她这个样子,一时也慌了神,他刚想上前,却被一旁的洛悠推开。
“王乾,你还不明白吗?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
王乾哑口无言。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一想到余嫣可能离开他,他就没来由地感到恐慌。
余嫣身下血流不止,王乾逐渐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害怕,害怕她真的从自己身边逃开。
“医生呢?怎么这么慢!”
洛悠看着余嫣越来越虚弱,眼眶也泛起红色。
“包医生来了。”
封南北从容的声音忽然响起,包医生提着医疗箱匆匆进门。
包医生本来还是放心不下封南北的身体,尤其是出差时间越来越长,赶过来给他调养身体的,
却正好赶上了这回事。
洛悠回头,看见封南北立在门外。
他坚定的,含着安慰的目光注视着洛悠,轻轻开口。
“别怕。”
不知为什么,洛悠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怕了。
包医生忙着为余嫣止血,抬眼看了看洛悠:“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医生开口,所有人都纷纷跑出门外,只有王乾还像根木头一样执着地杵在屋里。
“王乾?”
洛悠看着王乾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觉得不是滋味:“现在担心已经迟了,为了余嫣的安全着想,请你立刻出去。”
王乾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门外的封南北直接喊了句:“王乾,别发呆了,赶紧出来!”
封南北只觉得,她老婆发话,王乾怎能不从?
给老婆帮忙的大好机会,不容有失。
封南北的话王乾不能不听,他走出门,屋里只剩担心的洛悠和专注的包医生。
包医生眉头紧锁,片刻后微微摇头:“我会尽力的,不过余嫣的求生意识非常差,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唤醒她,那就没有办法了。”
洛悠心中的酸楚达到顶峰,但她按捺住此刻多余的想法,坚定地对包医生说道。
“有我在,不会让余嫣有事,你放手试一试吧。”
包医生有些意外地看向洛悠,随即也低下头继续治疗,不再言语。
门外,空气几乎凝滞,所有人都在焦急而沉默地等待。
王乾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几乎掐出了斑驳的红痕,即使这样,还是能看出这人在微微发抖。
封南北叹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余嫣宁愿去死也不想见到你。”
王乾低着头,语气有些沙哑:“我想让她给我生个孩子,这样的话,我们就不会离婚了。”
漫长的沉默后,王乾终于愿意开口。
封南北想起了王乾一开始出的主意,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两人感情没到那个地步,肚子里的孩子是枷锁,不是牵挂。”
王乾好像突然绷不住了,失控地咆哮。
“怎样对她?当年要不是我,余家早就家破人亡了!我付出了所以,现在却说走就走吗?”
“她把我当什么?遇到困难就想到我,日子一好过了就随意抛弃吗!”
封南北只看到王乾血红的双眼。
一切都是余嫣自找的,他王乾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余嫣自己惹的,怪不到他头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余嫣满心都是离开,都是逃离他身边?
不,她逃不了,她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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