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二人商量出对策,尹家闻风而来。
尹家护卫齐齐围住那一群红衣之人,不让她们靠近阿原家半分。
尹泽川自人群走出,剑眉轻拧:“这家今日闭门不见外客,诸位烦请回去吧。”
为首之人见他姿容不凡:“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若我非要管呢。”尹泽川半步不让。
为首之人轻嗤一声,一扬手间,一众护卫便倒下一片,皆是印堂发黑,七窍流血,又对着大门扬声道:“还不出来?”
阿原的母亲拦住想要出门的阿原:“你从后门出去,走的越远越好,阿娘去给你挡。”
“若我不顾爹娘性命,自此远走高飞,余生何意?”阿原定定看着母亲:“尹泽川还在外面。”
话毕,打开了门,在一地浓重的血腥味下,看到了尹泽川发白的脸。
阿原快步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不等尹泽川说话,为首那人便走近,俯首一躬:“恭请圣女归疆。”
阿原不看她,只顾着眼前的尹泽川:“你怎么了?”
“他中了蛊。”为首之人起身:“若圣女随我等归疆,他便无碍。”
“我跟你们回去,你放过她们。”阿原的母亲站在门口。
为首之人轻蔑的看着她:“你还当自己是当年的圣女?”抬手间,阿原的父亲便弯下了腰。
豆大的汗珠凝在尹泽川的额头,他撑着全身的力气将阿原护在身后,喉间梗塞,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首之人见状,对着阿原又是一礼:“恭请圣女归疆。”
阿原的双手被尹泽川握的很紧,看着那头倒在阿娘怀中的阿爹,又看着抿唇似是极为痛苦的尹泽川:“若我跟你走,可保他们无碍。”
“可。”
阿原的母亲试图去拦,却被红衣人一掌击开,她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苗疆圣女,只承那一掌,险些丧命。
阿原扶起倒地的母亲,对着红衣人神色冰冷:“若你们再敢伤他们半分,我便自尽在此。”
自上一任圣女逃跑已过了二十年,苗疆之势大不如从前,眼下好不容易又出了一个,红衣人哪敢轻易得罪,只俯身请罪。
尹泽川从蚀骨之痛里醒过来的时候,阿原已经被带走了。
尹母坐在榻前拦住想要下榻寻人的儿子,掩不住的失落:“官府着人去追,无一能返,我们的人,皆丧命在途。”
苗疆的那群人并未解了尹泽川和阿原父亲身上的蛊毒,只留了丸药,毒发之时可以压制。
阿原的母亲说,苗疆之人,视人命如草芥,当年为寻一至毒,不惜血洗边城。若今日不能得手,云都城中,再无活口。
尹泽川意气风发的十九年里,头一次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在尹母不忍的神色里,他沉落了很久。
后来有一天,尹泽川打开了紧闭的房门,恢复了从前的日子,巡视店铺,管理账册。
又从家族的旁支寻了一个孩子,手把手的带。
知儿莫若母,尹母看着他沉默是做着这一切,没有阻拦。
到这个孩子已经能独挡一面的时候,尹泽川26岁。
跪在父母面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石砖:“儿子不孝,不能承欢爹娘膝前,如今已培养出接班人选,聪慧正直,可传家道。”
尹母早已泪流满面,扶住那个眼底再无光色的儿子:“去寻阿原吧,爹娘只愿你余生安好。”
尹父一改往日严苛:“一朝生死,金银枉然,这点子家产,无需在意。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与你阿娘等你回来。”
尹泽川又去拜别了阿原的父母,阿原的母亲早已缠绵病榻,华发丛生,看着尹泽川身上简易的包袱,更是泪流不止。
苗疆地势难寻,纵然阿原的母亲给的地图,尹泽川也跋山涉水,寻了很久。
苗疆严令,外族不得踏入。尹泽川便在疆边的山野里,搭了茅屋。白日守在苗疆的出口,晚上便回到茅屋里。
尹泽川来到苗疆的时候,阿原便收到了消息。
这时她在在繁复的古老图文里,日日受毒物嗜咬。圣女之身,必得百毒不侵,而这百毒不侵,须身经百毒。
她要早日习了那解蛊之术,早日解了阿爹和尹泽川身上的毒。却没想大巫师竟防着她,将那道解蛊的法子悉数毁去,硬断了阿原的心思。
只要阿原留在苗疆一日,阿原在意的人,便能多活一日。
所以被蛇虫啃咬的时候,阿原没哭。被打断经脉重新接上的时候,阿原没哭。极寒之日只一件薄衫静置于风雪里,只为驯服身体里的火毒蛊之时,阿原也没有哭。
却在知道尹泽川在不远处安了家时,哭的不能自已。
大巫师没有阻拦传递消息的人,阿原每日如行尸走肉一般,只有听到尹泽川的消息,眸中才算有些光彩。只每隔一段时日,派人给外面的尹泽川送压制蛊毒的解药。
阿原回到苗疆之时,身无长物,只那一颗红豆,和那一缕同心结。
后来漫长的时间里,阿原经常对着红豆静坐,看向窗外,许久才会凝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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