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帮忙护着赵茹的张婶却是知道内情的,周民夫妻二人是两年前搬过来的。只初来时见过赵茹一面,虚弱不堪不说,面上皆无生气。后来周民在带了些礼拜访了张婶,拜托她偶尔照看一眼家中病妻。张婶便时不时的去他家看上一眼,却没想真让她遇到了赵茹寻了短见,后来才知道,夫妻二人原本 有个一岁的儿子,赵茹出去卖绣活,便将儿子留在家中由婆婆照看,这天婆婆只顾着出去玩花牌,忘了将门落锁,等赵茹回来,孩子早已无影无踪,遍寻无果。家里的婆婆撒泼打滚,只说自己不知,还怨赵茹丢了孩子栽赃与她,周民还有个弟弟,平日里不学无术,也站在婆婆那边指责赵茹。
赵茹不堪其辱,在家便寻了短见,被不放心回家的周民碰了个正着。后来,周民便分了家,净身出户,将祖宅房产一应留着了母亲和弟弟,自己则带着妻子出来落居,又千辛万苦在衙门里谋了差事,方便平日里打探孩子的下落。赵茹原本存了死志,后来张婶受周民委托常去劝说,只说若有一日孩子找回来了,没了娘可如何是好,这才不再寻短见。只忧思过度,终是伤了根本,每日靠着苦药吊着。如今有了家宝,人才逐渐开朗了些。
眼前的老夫穿戴皆是精致,连身边装模作样哭嚎的一男一女竟是富贵打扮,张婶恨恨的唾了一声:“周民每日都在衙门打听走失的孩子,周家娘子更是汤药续命,去年好悬大夫都请不起了。你只头上这一只钗便能抵她一个月的药钱,好生不要脸。”
老妪被嗤的一堵,心虚的遮了着头上的金银钗环,只坐在地上哭嚎。不消多事,便围满了一群人。赵茹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下,僵直了脊背不语。
周民闻讯赶了回来,见家宝身后的赵茹不住的颤抖着身子,自己那不成器的二弟眼见着就要对家宝挥起了拳头,急急的走了过来,将二人挡住身后。
周成见了自家大哥,明显了瑟缩了一下,自是不敢硬刚,只退到了母亲身后。
周母还想哭嚎,周民沉声道:“当初分家之时,你说我只要放弃所有家产净身出户,便不再过问我们夫妻二人生死。”言下之意,便是周母无礼。
周母哪管这些,只道不孝子,家门不幸云云。附近都是周民夫妻的邻居,平日里都有往来,夫妻二人待人有礼谦虚,若谁家有个小事,周民皆会帮忙,这些时日家宝摆摊,邻居都少收 了好些银钱,糕点的份量都是足足的,再看闹事三个都是富贵打扮,周民一脸刻薄,批判之声立刻将三人包围。
周成心下焦急,原本听说大哥养了个瘸子,还摆了摊子挣了不少银钱,便给母亲吹了耳边风,撺掇母亲卖惨再讹些银钱,只想颠倒黑白让大哥一家吃些苦头,却没想众人竟一边倒的指责起了他们。
周成的妻子不耐烦的扯了扯周成的衣角,示意赶紧收场。周成这才堆了些讨好的笑意,拉着大哥说都是误会,不如私下聊聊。
周民甩开了他的手,寒着脸道:“你我早已分家,并无私下一说。你有话只当面讲。”
周成恨恨咬牙,又想起自己欠下的一堆赌债,终是咽下了这口气:“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何来如此见外。”
周民看都不看他:“当初逼着我们夫妻二人流落街头之时,可不是这番嘴脸。”
围观众人又是一阵指指点点。
见明面上讨不到好,周成索性便撕破脸:“如今母亲年迈,只我一人将养太不公平,你这三年一文钱都不曾出过已是我大度,如今你应出些银钱给母亲养老才是。”
周民却不吃这一套:“当初族中长辈作证,自我签下放弃家产的决断书那一刻起,养老便由你而担,与我何干?”
“反正我是养不起了,你若不给,今日便将母亲留在你家门口,饿死冻死,全看你。”话毕,周成作势要走。
地上正撒泼的周母傻了眼,原本是讹钱的目的,如今连带着自己竟被抛弃,连滚带爬的拉住小儿子,直呼不可。
周成不耐烦的扯开老母的双手,带着妻子便要离开,竟真是要撒手不管。
眼下又是一番苦情大戏,周民却冷眼旁观,自看眼前之人做戏。
没一会,衙门的人便来了,为首的便是那日寻周民买糕的领头。大刀阔斧的走在前面,黑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周成傻眼,没想到真引来了官兵。
张婶便将来龙去脉说了,周民又取了当日签下的决断书,上面周母和周成的手印俱全。衙门的领头扫了一眼,抬手便要将周成一行三人以寻衅滋事一名押下。众位捕快皆上前,周成吓软了腿,妻子母亲俱是不顾,连滚带爬的跑了,周母和周成妻子见状,也尖叫着跑开。
一段闹剧这才结束。
围观众人散去,周民向上司和同僚道了谢,又将一行人送出巷口,这才返身。
赵茹全程一言不语,只在家宝的身后不住的颤抖着,苍白的唇角咬出了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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