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症传染,没有人愿意沾边。
所以整个医馆,只有桑家父女二人。
桑渝观察了很多人的症状,只得了一个结论:疫症。
此话一出,人心惶惶,接二连三的死人,终是惊动了郡守。
郡守府派了人手前来查看,却见桑家医馆门口尽坐着一些身体溃烂之人,捂着流脓的伤口呻吟不已。
郡守听完手下的人回报,眉头紧皱,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邺郡本便偏颇,与外界联系甚少,瘟疫一事放在哪里都是重症。
郡守熬了大半辈子,才坐上了这个位置,若是传出去自己管辖的地方竟然出现了瘟疫,还死了这么多人,附近的郡都势必避如蛇蝎不说,要让上头的人知晓了,自己这顶乌纱帽定是保不住的,眼下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怎舍得放手。
正焦灼着,又有人来报,说夫人求见。
郡守挥手,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好见的。
底下人又来报,说妇人有治瘟疫的法子。
郡守眼前一亮,连忙唤人进来。
郡守夫人描眉画眼的站在门口,前段时间处死的小妾,是夫君最偏爱的一个,往日里也是因为妒忌之心,所以对那小妾刻薄了些,没想到那贱人心毒至此,竟要至她于死地。虽然后来虚惊一场,也将小妾弄死报了仇,可是自己苛待妾室却是事实,也让郡守知晓了。
夫妻之间便结下了疙瘩,自那时起,郡守便再没踏足过主屋了。
心绪正翻转着,便说郡守愿意见她了,郡守夫人连忙提着裙摆进了门。
郡守并不在意她今天带了几支金钗,用了多少香粉,只急急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治瘟疫?”
郡守夫人柔柔弱弱的靠过去:“知道夫君正愁此事,妾身特意相告,不知夫君可记得妾身前些日子被人下毒陷害,卧床的那段时日。”
郡守有点不高兴,说瘟疫怎么还扯上后宅阴私了。
郡守夫人见夫君面色不虞,连忙解释:“当时我那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人皆被传染,只那桑家女一人完好无损,妾身见她每日忙碌,且身怀异香,定是体质并非常人。”
郡守皱眉:“那又如何?”
“此女能治瘟疫。”
“荒谬,她爹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女子哪来这般本事。”
“夫君,妾身说的治,不是这个治。”郡守夫人涂满丹蔻的双手环上郡守的脖颈,凑向郡守的耳边耳语阵阵。
屋内香炉里升着袅袅沉木香,诡异的安静。
瘟疫还在继续,桑家医馆门前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引的周边邻居不满,生怕一个没注意便被传染了。
却不知是何人传起:身负异香之人,便是治瘟疫之良药。
起初并无多少人在意,却在越来越多的人传染,倒下,身死。
直到桑渝也倒下,桑桑却完好无损之时,这个传言便到达了顶峰。
桑桑并不知情,她很忙,每日照顾着父亲,还要打理着医馆,诊治病患。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来看病的医患,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带着桑桑看不懂的情绪。
桑渝的身体越来越差,高热晕厥了过去。
此时桑桑再为病患处理着溃烂的伤口,听闻父亲晕厥了过去,心下大恸。
邺郡的人都知道,桑桑情绪波动的却厉害,身上的异香便越浓郁。
那股异香弥漫在医馆里,如线引一般勾医馆里众人的心思。
不知是谁大喝一身:“抓住她!她能治瘟疫!”
这一句话,恍若热油里溅入了凉水,迸裂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桑桑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药粉被人悉数打翻,刚才还奄奄一息躺在榻上的人睁着猩红的双眼将她反手压在地上。
四周的人皆一跃而起,不顾溃烂之身,将她牢牢捆住。
桑桑呼救,众人恍若未闻,甚至扯了肮脏的布巾堵上了她的嘴。
她被关了起来,手脚被缚,扔在了医馆的一个角落,十几个人盯着她窃窃私语,如同打量一个猎物。
一夜过后,门口有了喧闹,响动。桑桑被拖出了医馆。
医馆的门口,赫然一口铜鼎,桑桑认得,这是郡守府的镇宅鼎,郡守早前听信算命的说自己官职不稳,需有镇宅之物,花重金打造放在家里,上次在郡守府里,郡守夫人还向她炫耀了许久。
眼下这鼎边贴满了她看不懂的符咒,铜鼎之下却燃着熊熊烈火。
郡守站在人群前面,对着桑桑沉声道:“近日有仙人做引,妖星祸乱邺郡,此人身负异香,附着我邺郡许久,蚕食邺郡根基,如今我等顺从天意,以你为献,平邺郡此番疫乱。”
桑桑被缚了口舌,只睁着眼睛连连摇头。
郡守恍若未见,言语间尽是痛惜:“妖星作孽,身为郡守不能坐视不理,如今便祭上镇宅铜鼎,符咒为引,除去妖星,还邺郡一个安宁。”
话毕,挥手示意。
众人便推搡着桑桑上前,将她悬于木架之上。
桑桑脚下,是烧的沸腾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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