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才知,自己的薄荷冰块,是独一份的。
为此还特招了采买之人询问,才知是送冰块的店家建议的,说薄荷安神驱热,最适合女儿家夏季来用,采买那人还很是惶恐,说冰块里的薄荷都是查验过的,没什么坏处。
将那店家喊来询问的时候,只说是一位姓陶的公子,特地送来了上好的薄荷,教他们捣碎制浆,融进冰块里。
而自己喜欢薄荷味道这事,还是幼时和沈为提起过的。
只提过一次,
却没想他记得如此清楚。
姚清并不想做那空手享福之人,
每次都会许店家多上一倍的银钱。
至于店家回去怎么交代,
那便与她无关了。
日子便这么稀松平常,
直到安乐县主的及笄礼邀帖,送到了苏府。
姚清早早放出了风声,
说自己感了风寒,不便见客。
隔日里,太医便登了门。
姚清料到如此,早早的洗了个凉水澡,
还真将风寒得了个实在。
太医来时,姚清正高热着,
连带着苏家舅舅都知道了,
一群人围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等太医写药方。
太医虽心里嘀咕,可姚清的脉象确实做不了假,只得老老实实探脉开药,再回宫复命。
直到夜里,姚清才堪堪退烧。
折腾了几日,实在没力气,姚清只觉得浑身如碾过一般难受。
迷迷糊糊里,好似听到了沈为的声音。
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躲个宴席罢了,宁愿将自己折腾成这样都不找我。”
言语里,有心疼,有落寞。
姚清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
果然是梦。
接下来的几天,姚清觉得好似不这么难受了。
甚至不发热,头也不疼了,连带着胃口都好了许多。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宫里那个太医,是奉了安乐县主的命,打着赔礼道歉的名义,每日来请脉的。
若是自己早早的好了,可就没有由头再不去及笄礼了。
可不曾想,太医把脉的时候,眉头越皱越深。
太医突然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几十年的医术,
明明不过一个小小风寒而已,
按理说,几贴药下去就该好转了啊,
怎么还越来越重了。
自己甚至在宫里那位县主面前拍着胸脯保证的,
肯定能在及笄礼之前让姚清活蹦乱跳,
可连续几日的探脉,姚清这身体,怎么愈来愈虚了呢。
明明脸色瞧着还红润了,
可这脉....
先不说怎么和宫里交差,
眼下外面还站着几个苏家人等着自己回复,
怎么说,
实在对不住,明明你家姑娘是个小风寒,
我开了几贴药吃下去,
眼看着都快灯尽油枯了?
现在拟辞呈还来得及吗?
太医心里苦,但太医不能说。
只能捋着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姚姑娘还需再将养些时日,切莫大意了。”
这句话转述到宫里的时候,安乐县主砸了一整套茶碗。
“还没好?!我连百年人参都送过去了,你和我说,还没好?!”
太医瑟瑟发抖:“许是姚姑娘本来身子骨就弱,此番风寒着实重了些,伤了根本了,所以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了。”
安乐县主突然停了停:“你说,伤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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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隔日来探脉的时候,姚清的病症有所好转了,需要改药方了。
安乐县主还很是关切的送来了一堆稀贵药材。
苏家人还特地找人将药方和药材看了看,俱是上等好药,药方也无甚大问题,这才安心去用。
晚上,姚清喝了药,只觉得燥热了些,隐隐不舒服。
连晚饭都不曾用,早早的睡下了。
迷糊间,便见床前有个人影。
惊恐的睁开眼,却见沈为一脸严肃的坐在自己床边。
姚清挣扎着想坐起来,
却被沈为按了回去。
“别动,也别出声。”
姚清瞪大了眼睛,才发现沈为并无他举,只两根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竟是在把脉。
不过一会,沈为将手指收回,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瓶子。
拔开瓶塞,一股清凉。
“喝了。”
姚清不动,满脸的防备。
沈为见状,只好解释:“你的药方有问题,此药可解。你就感觉不到今日喝的药与往常的不一样?”
姚清想了想,确实不一样。
可眼前的沈为,却怎么也不像多信得过一样。
见姚清犹豫,沈为利索的拉过姚清的手腕,将人带到身前,竟是硬灌。
姚清连惊呼都不曾发出,一股清凉便咽下了喉咙。
还不等她再骂上一句登徒子,
直觉喉间有什么要溢出来一般,
沈为早已眼疾手快的拿过一旁的漱口瓷盆。
姚清呕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只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呕尽了,满盆都是褐色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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