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都有些沉默。
吉玛和呼伦在前面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
从今晚的篝火,到明日去羊场喂羊羔,
我跟在他们后面,只觉得漆黑的街道竟生出一丝暖意。
忽然,吉玛发现我走的慢了些,拉住呼伦停下脚步等我:
“今日光顾着忙活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弦柱。”
“啊,弦柱?中原的名字真的和我们不一样呢。”
“今日可吃饱了?”
“吃饱了。”
“晚上你就在店里睡吧,我和呼伦不住店里,那个屋子也是空着。”
“好。”
“明早想吃什么呀?羊奶羹好不好?”
“好。”
。。。
就这么一路说着话,很快便走到了店里。
他们将锅碗放好,然后又叮嘱我早些休息,然后便离开了。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店里,有些无措。
就这么放心,将一个店交给了一个只认识一天的陌生人?
还是什么障眼法?
罢了,
白天睡了一下午,眼下并无困意。
今日月头正好,倒也不失是个修炼的好契机。
将四周布下结界,
我便闭目吐纳了起来。
虽在人间历练,但是在过去的两百年里,从不敢懈怠修炼。
只盼归去那日,已小有修为,
能为南都,为我王,添上一份薄力。
第二日,天刚微亮。
吉玛和呼伦便来到了店里,
晨间,做了孟州很是地道的羊奶羹。
我有些吃不惯,腥味重了些,但倒也不曾拒绝。
可却让心细的吉玛看了出来,起身便去厨房给我煮了一碗羊汤,
还热了些饼子,泡汤吃。
呼伦见我有些不好意思,哈哈一笑,将偌大的海碗推到我面前:
“客气什么,吃不惯便不吃就是了,饿着自己作甚?”
吃完早饭,二人便忙碌了起来。
呼伦负责切割羊肉,清洗;
吉玛则生火烧水,炖汤卤肉。
我在一旁帮忙添火,见吉玛忙不过来,便将一旁放置的菜给切好。
吉玛见状,不由惊奇:
“你竟有那么好的刀工?”
我点头:“从前流落过一个都城里,在后厨打过杂。”
吉玛闻言,不由面露心疼:“才多大的孩子,都要去打杂了。”
话毕,便想让我去一边歇着。
“让我干点活吧,我会做的。”
“哎呀,你去休息会,我来吧。”
呼伦将一旁的羊肉放进盆里:
“他想做便由着他,不然又该不好意思了。干点活也好,中午吃饭还能多吃些,你看他早上,吃猫食儿似的。”
吉玛嗔怪的瞪了呼伦一眼,继而又递给我一个围衣:“他这人说话直,你别放心上。把围衣穿上,别把衣服弄脏了,做累了就去歇着。”
就这样,三人分工,便快了很多。
晨间第一个客人来的时候,羊汤早已熬的浓稠。
我端着饼子出去的时候,那客人还有些惊讶:
“那么早就醒啦,怎么不多睡会?”
语气中带着熟稔,仿佛便是邻里之间最自然不过的打招呼。
吉玛在一旁帮我接话:“阿弦可懂事了,一早上帮我们忙活到现在,这汤里的萝卜丝还是阿弦切的呢,我都切不了这么细。”
“哟,还真是,别说你了,我家婆娘也没那么好的刀工。”
这时,又一个客人迈进店来:
“说什么呢?什么细?”
“我们在聊阿弦切的萝卜丝呢,你看,多细。”
“我看看,真不错,你叫阿弦呐?”那人连连点头,转过身来问道。
“嗯。”我点头。
“啧,中原的名字就是好听哈哈哈,吉玛,给我也来一碗阿弦切的萝卜丝肉汤,再加两个饼子。”
“好嘞~”吉玛利落的应了一声。
就这样,一个早上,吉玛对着每一个进店的客人都夸赞了我切的萝卜丝,
而每一个客人,都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在人间游历两百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
凡人的情绪,我本不在意的,
可不知怎的,竟有些不受控制的,
一丝丝的,高兴。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陌生又意外。
羊肉馆的生意很好,
刚刚忙完早食的一波,又马不停蹄的赶制着午饭的汤饼。
期间吉玛怕我饿着,特地盛了肉汤,让我先去吃午饭,
我说我早上吃的太多,还不饿,便又端起刚烙好的饼子穿梭在店里的桌椅之间。
直到最后一波客人走完,我们三人才有时间坐下来吃那迟来的午饭。
吉玛带着歉意问我累不累,
我摇摇头。
其实并没有撒谎,之前也确实在饭馆的后厨里做过几年的学徒。
起初的时候不习惯,为了不露马脚,
将自己灵力遮掩了,
俱是如凡人一般的身骨血肉,
切菜切的满手尽是血泡,冬日里还要就着刺骨的冰水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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