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等到明日,这万福宫里的两具尸首必将被处理得一干二净。
任你生前再怎么得脸,死了也不过一卷草席子裹了就被拖出宫去。
若有人问起,穗姑姑与那老宫人去了何处?
那凤座上的妇人只需笑言一句,“打发回老家了。”
抑或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声,“犯了错,料理了。”
她们就似从来也没有出现在这万福宫里一样,凭空消失了,消失得没有一丝痕迹。
小七想起许久前有一回随公子进宫家宴,周王后曾说起,“孤初时往兰台送过几回美人,他碰都不碰一下,全赏赐给底下将军们了。后来又趁他宫宴醉酒,留他在这万福宫里......虽不光明,但那也是世家大族的贵女,险些被他动了刀刃。”
你瞧,周王后算计自己的孩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难怪公子如此大动肝火。
这一回死的不过是两个奴仆,记得上一回那贵女被人衣衫不整地架了出去,羞愤之下悬梁自尽了。
她脑中回响着周王后的话,“你说人命到底值不值钱,命好,就能嫁进兰台,命不好,花一样的年纪说没就没了。”
她一早就知道,在这样的世道里,人命算什么?
人命并不值钱。
王青盖车早已等在阶下,驷马的口鼻在寒冷的雪夜里喷出一串串白白的雾气。
她由着公子一把拉至车内,继而那人猛虎扑食般倾身覆了上来。
王青盖车里的青铜方鼎炉子仍旧稳稳地嵌在短案之中,兽金炭熊熊烧成了通红的颜色,温热的松枝清香将车内盈得满满的。
可公子身上冰凉,他一覆上来便激得她连连打起了寒战,激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没有躲开,她用自己的身子温暖着他。
那人眼尾泛红,额头青筋毕现,掀开她的衣袍,一把便将她的衬裙撕裂开来。
小七的心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喉腔之内跳将出来,她懵懵然地望着眼前这一身血污的公子。
他低声命道,“小七,背身趴下。”
他口中仍有酒气,腹内的火烧了他许久了,烧得他的声音嘈嘈嘶哑,十分可怖。
小七怔忪着,不敢再去看他几近起火的眸子,脑中空空的还来不及多想什么,身子便已被他翻转过去。
他托起了她的腰身,使她跪了下去。
他这半夜在后小殿烧了太久了,也压抑克制了太久了,他像个人一样体体面面地走到王青盖车已然十分不易,旦一上车,压抑在内里的兽性顷刻爆发出来。
小七痛呼一声,迸出了泪来。
可那人的双手似钳子一般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身,她躲无可躲,也避无可避。
他用了最原始的方式。
粗野,暴烈。
她极力咬牙承受着,她那双撑着王青盖车的手原本清瘦纤细,此时因承受着全身的重量使得骨节发白。
从前被她刻意忽视的问题,此时清晰地浮现到了明面上来——
哪怕已经承恩多次,她与公子依旧是不匹配的。
你还记得吗?公子有一把世间罕有的青龙长剑,曾也有一把短小精悍的金柄匕首。
但长剑自有长剑的剑鞘,匕鞘也有匕鞘自己的刀身呐。
她心里的人在一遍遍地劝慰,小七,你再忍忍。
等公子醒了酒就好了,醒了他就会停下来,他会像往常一样好好地拥抱你,好好地亲吻你,也会好好地安抚你。
你要等他。
你从前没有等过他,如今要等他。
她怕被赶车的裴孝廉听见,因而死死地咬紧牙关,初时一声轻吟都不肯发出,但很快便被他一次次地叩关攻伐。
夺取了她的躯体,也攻破了她的牙关。
她绞尽了脑汁,却好似并没有别的办法,好似唯有开口才能缓解那熬人的疼。
她委屈地哭出声来。
她想,今日是小年呀,是她的生辰。
去岁今日没有吃上一碗长寿面,今岁竟也没能吃上一碗长寿面。
而今夜她的公子毫不温柔。
膝头硌得疼痛,跪在地上的双腿轻颤着几乎撑不住,却又被他钳制着腰身欲倒而不能。
她低低泣着,“公子......好疼......”
但那人嘶哑着嗓音,他说,“不疼,这就不疼了......”
她想回过头去,她想看看公子的眼神此刻是否已经清明,但他伸手扣住了她的后颈,也压低了她的头颅。
小七愈发哭得止不住,你瞧,身后的人依旧没有清醒。
他依旧似一头猛兽。
她想,这一夜的阿拉珠若遇上了这样的公子,必定一击即中。
忽地肩头又是一凉,那只入了夜曾持剑杀人的手,此时将她的领口一把拽了下去。那一对可怜怜的菽乳登时弹了出来,被他握在掌心。
被握住的,便被握出千般形状。
未被握住的,便孤零零地宛转摇荡。
他的王青盖车多稳啊,那轱辘轱辘的车轮声,那嘚嘚哒哒的马蹄声,那在风雪里叮咚奏乐的赤金铃铛,那猎猎作响的金支秀华与庶旄翠旌,全都完美地遮掩住了王青盖车里的淫靡放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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