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伯曾是瑞王李享的左膀右臂,承爵之后,一直在暗暗蓄养私兵,是李享谋反的助力。
前世,昌平伯随李享起兵的时候,杜怀让已经调任江南数年,这才没有因不查之罪被拖下水,要不然,别说是乌纱帽了,整个杜家都要一并遭殃。
昌平伯府在宣城之中,杜怀让是岭东知府,两人相识并有来往,这是情理之中的。
但昌平伯在背地里做的事情,杜怀让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杜云萝一时吃不准,她笑着问杨氏:“伯娘与昌平伯夫人很熟悉吗?”
杨氏抿唇笑了:“都是京城出身,来这岭东多年,逢年过节时,伯夫人时时与我递帖子。
毕竟是这样的身份,伯夫人设宴,没有错过我的道理。
老爷在宣城任职,我们也少不得与昌平伯府有些来往。
可要说有多熟悉……”
杨氏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讪讪笑道:“人家是世袭罔替的权贵,我们只是官家出身,不一样的。”
杜云萝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氏的态度就是杜怀让的态度。
只要杜怀让与昌平伯不是一条道上的就好。
且不说李享谋反是必败之局,便是成功了,对杜府也是大灾难。
杜公甫曾是太子太傅,如今又常常进宫教导皇太孙,整个杜家在别人眼中都是太子一派的人物。
若李享登基,杜家首当其冲要倒大霉。
自家大伯应当不会那么糊涂的,他只是没有发现昌平伯的那些事体罢了。
杨氏让人准备笔墨回帖,她是不得不去赏春花的,可她不建议杜云萝去。
杜云萝是不想去,她不耐烦与那些人打交道,也不愿和昌平伯府深交。
从府衙回来,杜云萝坐在长案前给穆连潇写信。
这信是由驿馆送去的,杜云萝也就无需纠结到底要不要提昌平伯府的事体,她只说了家中状况,说了邵元洲金榜题名。
九溪把信送去了驿馆。
隔了两日,府衙里来请杜云萝。
杨氏准备好了糯米馅料,闻到清新粽叶香味时,杜云萝才恍然,已经到了要包粽子送回京城的时候了。
岭东离京城远,就算是生粽子也不易保存。
杨氏这些年都是算着日子,新鲜做得了,就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里去。
依着家中规矩,杜云萝亲手给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包了粽子。
趁着杨氏装盒的时候,取了纸笔写了家书,让人一并送回京城里。
四月下旬滴滴答答落了几场雨。
许是离沙漠戈壁不远了,宣城一年之中落雨的时候极少,就算是下雨了,瞧着雨点挺大,实际上落了没多少就停了。
虽无细雨,天气还是一日比一日温暖了起来。
园子里的花木抽了新芽,添了几分春意,司花的婆子说,今年搬进来时晚了些,等明年开春时,这园子的景致就与现在大不同了。
九溪从驿馆里取了信来。
杜云萝接过来一看,这字几分眼熟,又有些眼生,反过来看了后头的落款,她才恍然大悟。
这是云栖寄来的。
信里絮絮说了不少事。
锦灵生了个大胖小子,亏得锦灵这十个月养了不少力气,才没叫这小胖子给折腾坏了。
又说南妍县主生了个女儿,听闻随李栾长了一双桃花眼,连慈宁宫里都夸模样好。
定远侯府和平阳侯府已经定了日子,要在五月十八放小定。
在北疆的穆连诚和穆连喻刚刚送了家书返京……
杜云萝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这絮絮叨叨的,一看就晓得是锦灵口述,让云栖写下来的。
偏偏云栖也有自己的想法,又在其中添了不少东西,使得整封信的行文变得有趣极了。
杜云萝连着看了两遍,依旧觉得好笑。
至于信中提到的事情……
锦灵能平安生下麟儿,就叫杜云萝欢喜不已了。
因着要离京,杜云萝早就备下了锦灵这一胎的洗三礼,想来古福来家的已经交到了锦灵手中。
而南妍生了个女儿。
与前世穆连慧的一举夺男不同,南妍生的是姑娘。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杜云萝说不上来。
至于穆连慧,杜云萝才是真的有点儿糊涂了。
穆连慧真的会乖乖嫁给一个短命鬼吗?
还是穆连慧以为,她能让那短命鬼不摔下楼梯,能活下来?
不过,若穆连慧就这么老老实实出嫁,不再插手娘家的事体,对杜云萝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毕竟,穆连慧亦是从头再来,万一把她逼急了,闹了个两败俱伤,实在不划算。
可杜云萝心中隐隐又有个念头,穆连慧未必会对二房坐视不管。
不管如何,杜云萝不得不按部就班做好每一步准备。
一入五月,杜云萝让厨房采买了糯米粽叶鲜肉。
锦蕊问她:“夫人在府衙里不是已经包了粽子了吗?”
“我就不能包一些给自己吃?”杜云萝转眸反问她。
锦蕊扑哧笑出了声,眉眼弯弯,道:“夫人爱吃的明明是大枣馅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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