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忙大考,我也没精力。再说你忘了?我还打过陈小飞,背景有污点,不能当此重任,所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君子论迹不论心。”郑春花似乎早就料到董锵锵会这么说,“这次筹备中国周我就看出来了,你不仅有为大家服务的热心肠,还很有实力,这非常难得。再说你难道就没从这次活动中收获良多么?”
董锵锵心里承认郑春花说的不完全错,他确实从筹办中国周学到了如何协调团队工作、如何与不同的人接触、如何处理突发事件、如何管理自己的时间,在忙项目的同时还能兼顾学习,但这些并不能让他产生成为学生会主席的想法。
“我对这个职务确实没任何兴趣,咱们不用再讨论了。”董锵锵坚定拒绝的同时打开了后车门,用手挡在郑春花的头顶,温柔提醒道,“低头,小心脑袋。”
董锵锵动作缓慢而有力地把郑春花送进副驾,看着董锵锵娴熟地给自己扣安全带,郑春花忍不住叹了口气:“有时我觉得你很热情,有时却又很冷漠,我以为你不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愿意为自己的同胞多做些事。”
没等董锵锵再反驳,郑春花忽然以手掩嘴打了个呵欠:“算了,就是个建议而已,你看吧,我只是不希望学生会在我离开后慢慢没落,所以希望你能成为下一任,不断锻炼自己,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和这个平台共同成长,但如果你确实没兴趣,那我也不好勉强。”她把身体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长吁了口气,声音透着疲惫,“走吧,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夜已深,路上没人没车,车子很快开到郑春花住的楼下,董锵锵扶着郑春花下了车,郑春花看似心不在焉地问道:“你现在打什么工呢?还是当导游?跟你那同学一起?”
“这学期还没打过,主要是刚进高级阶段,还在熟悉上课的过程中。”董锵锵咧嘴笑道,“因为非典,国内团都没了,所以除了七国游那次也就没再当过导游。”
“那你不想找工打么?”
“当然想啊,不然坐吃山空多可怕。”
“大学外办最近有个部门招学生工,每周去一到两个下午,每次一到两小时,每月按工时算钱,最多不能超过400欧元,有兴趣么?”
董锵锵听得眼前一亮:“这不错,具体做什么?”
“主要是文案工作,比如招生办的老师们忙不过来时,你负责帮着筛除不符合要求的大学申请信。之前做这份工的意大利女生是我同学,她刚拿到一家公司的实习职位,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如果你有兴趣,我去帮你问问,到时给你电话,你自己联系,具体工作内容和工作时间需要你自己去和部门负责人谈。”
董锵锵心想这个工如能拿到自然再合适不过,工作地点在大学,学习和打工更容易兼顾,只是他刚拒绝了郑春花,此时求人心里终归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讪笑着点了点头:“我有兴趣,麻烦你帮我问问。”
“等我联系好了告诉你。”郑春花道了声晚安,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楼门口。
距离中国周过去已经两周多了,虽然时不时还会来场雨,天气越来越暖已是不争的事实,有几天正午的温度甚至让人觉得和往年七月户外的体感不相上下,新闻里的气象专家言之凿凿的预测德国今夏铁定会被热浪袭击,虽然高温预警尚未破茧而出,超市里的电扇销售已偷偷小火起来,毕竟专家们的警告音犹在耳,户外体感越来越热,现在不买难道真要等热的受不了了再买?十五六的年轻人是街面上最早从春装换到夏装的,然后是中年人,老年人则固执地坚守着他们信奉的穿衣哲学,不肯过早向逐渐攀升的温度低头。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一辆白色大众缓缓驶入汉诺威某个安静的高档街区,该街区位于汉诺威的东南边缘,离汉诺威旁边的希尔德斯海姆市已经非常近了,在这里,市中心的林立高楼渐渐变平,河流蜿蜒穿过大片农田,向着更远处的茂密山林延伸。
因为缺乏路标,司机在一个环岛走错了口,但最终车子还是稳稳停在一栋两层高、解构主义风格的独立别墅车库前。车熄火后,一个留着单马尾、穿风衣的女人推开车门,手里攥着手捧花,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小心翼翼地从车上迈步下来,在车旁站定,顺手取下墨镜,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建筑,回想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场景。
别墅四周被不同品种、高大挺拔的绿植环绕,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如同很多德式建筑一样,别墅采用的也是传统标准的灰瓦白墙,辅以流畅简约的线条、大面积的几何块、通透如镜的超大落地窗及坡屋顶上整齐铺满的四大排太阳能片,整体观感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清新明快、简洁大气和前卫的科技感。整座建筑完美地镶嵌在浓郁的田园风光画中。
女人按响门铃,门铃里传出的悦耳旋律竟还是她四年前初次来时听到的维瓦尔第的《春》,这多少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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