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冲了个皮都恨不得被烫掉的热水澡,每个毛孔都被烫得龇牙咧嘴,呼呼往外吐着热气,这才觉得还了魂儿。
他裹着舒服柔软的纯棉浴巾,露出红虾似的腿,缓步来到地下室,把湿衣服统统塞了进去。
滚筒里,湿衣物不停被抛起又掉落,他失神地看了会儿,只觉疲惫、饥饿和困意同时袭来,担心睡一半儿被饿醒,他决定煮碗方便面再卧个荷包蛋,饱餐后再睡。
锅里的水还没完全开,小水泡此起彼伏的冒起又破裂,他把方便面、调料、鸡蛋和培根准备在手旁,意识到厨房内的热气渐多,他想起房东的忌讳,将窗户大开,目光随着手的动作不自觉地投向窗外。
屋外黑的看不见什么景儿,只能看到远处的白烟缠绕重峰。
想到挖了池塘的邻居们一个打电话投诉出问题的都没有,他既骄傲又开心。
没有琐事缠身和学业压力,生活便少了学期中的紧张,多了份随遇而安的松弛感。
“雷达”乖巧地蜷在桌下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猫咪则趴在厨房阳台上眯着眼睛假寐。
锅很快开了,董锵锵把食料逐一加入,刚闷上锅盖,就听身后传来房东的细语:“哦,有件事想听下你的意见。”
“您说。”
“来看房的李雷是郑春花介绍的,他自称曾是你的大学同学。”
“是。”
“因为上次的事,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完善租客制度,让住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得到安宁,杜绝任何冲突和鸡飞狗跳,目前我想到一点:新住进来的人不仅要得到我的认可,也应被现任租客接受。”
董锵锵知道上次的事指的就是老白,他没想到房东会为此弄出个什么租客制度出来。
“那您需要我做什么?”见锅里的面饼已泡开,董锵锵顺手关了火,将锅盖斜搭在锅边,用毛巾擦拭干净炉台和案台,投干净毛巾后擦了擦手,再将毛巾搭在架子上晾着,动作熟练,一气呵成,房东看在眼里,很是满意。
“很简单,投票就行。我作为房东,郑春花作为介绍人,你作为现任租客,一人一票,满足多数原则候选人就能入住,但投票前你不能去问别人意见,把你的决定放到信封里交给我,我来统计。当然我会先写好我的意见,确保不会被你们影响。”
“马上就要(投票)?”董锵锵暗想:德国人真是麻烦啊,不就拍脑袋的事嘛,干嘛还要投票?多此一举。
“最好是。”
“我没信封。”
房东把乳白色的信封轻巧地放到餐桌上。
“我一会儿就给您。”
“还有件事,我同意装网,但安装方案只有得到我的认可后才能施工。我的要求很简单,网络布线不能破坏房屋本体结构,不管是门还是窗,一个孔眼都不能钻。”
董锵锵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冒出来的想法却是:那还装个屁啊,这不就是出尔反尔么?但又饿又乏懒得顶回去,心想下周找时间先多找几家网络运营商咨询咨询,心中有数了再回复房东为好。
“我知道了。”他点头答道。
房东伸手在信封一角轻轻点了两下,笑眯眯地出了厨房。
想到答应李雷的事,董锵锵二话没说,撕下便签纸,大笔一挥,“同意”两字就落在了纸上。
两人几句话说完,锅里的面坨得恰到好处。
董锵锵吸溜着面,眼皮困的直打架,吃得昏昏欲睡,将睡未睡之际,想起老白下午没说完的话和挂掉的端木来电,忍着困意掏出手机,还没想好先拨给谁,老白先打了过来。
“没什么事儿,就是跟你说一声,十分钟前我们都到酒店了。”一片嘈杂、大呼小叫的人声和汽车声从听筒里传来,“傍晚那会儿我打(电话)给你,是你那个女同学接的,说你在屋顶救人。”
“大家都还好吧?”董锵锵一听“救人”又想起了小姑娘,人顿时清醒了几分。
“有波折,总算是有惊无险。”
“那就好。你下午说等我到家有事跟我细说,这会儿能说了么?”
“你只在罗马有工资和小费,财务那边会晚两天发,怕你着急。”
“这种事我不急,”董锵锵捋了捋思绪,“对了,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下午在火车上我只跟你提了老徐打电话让我劝你跟老汤他们说个软话,但她还说了别的。她夸乐白底子好,在境外旅游圈极其火爆,抢单第一名。”
“老汤?哈哈,这个词好玩。没办法,勤行拼的就是速度和服务质量,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你知道的,我一般不会主动欺负人,但有人欺负到我头上我肯定不会怂。谁挑衅,我就跟他死磕。死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价格战,百试百灵。”
“你说的是周志海的旅行社吧?”
“嘿嘿,杜蓝告诉你的吧?”董锵锵只听声音都能感受到老白掩盖不住的得意,“丫那旅行社完蛋操了。”
董锵锵皱了皱眉,不明白老白嘴里的脏话怎么越来越多,他觉得不能任由老白继续感慨和抒发,主动把话题又引回自己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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