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的一声,雷兰亭将一层大门重重地关上,上好铁锁,转身走下台阶,边走边对着台阶下的董锵锵和佟乐乐大声嚷道:“走啦走啦,明天再来,咱们~明天~再来!”
周围一片寂静,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只有微风吹过林间,抚弄树枝时发出的轻柔的呜呜声。他的声音在林间飘了一会儿,渐渐散去。
夜色下的树林只能依稀看到树影,浓密的枝叶遮蔽了仅存的光线。虽然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却也黑得吓人。尽管走在两个男生的中间,但佟乐乐仍觉得害怕。
就在董锵锵和佟乐乐欣赏落日美景的窗户旁,一个带眼镜的白人男子漠然地向下望着,看着三个小伙伴拄着树杖走过没膝的杂草,最后消失在树林间。
别墅里一片漆黑,一点光亮都没有。忽然,楼里传出一阵小提琴、双簧管和中提琴交织的曲声,正是《勃兰登堡协奏曲》。
听到音乐声,一条黑影从三层的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他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他站在二层音乐室的门外,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门吱拗一声开了,屋里漆黑一片。让他意外的是,轻柔舒缓的古典乐并不是从这里发出的。他站在走廊里又仔细听了听,才发现音乐竟然是从一层传出来的。
他顺着楼梯又来到了一层,一层走廊也是一片漆黑。他站在走廊里又听了一会儿,才借着夜色透过窗户洒到走廊地板上的一团朦胧的光缓步走向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
他站在屋外一动不动,清晰地听到从虚掩的门缝中传出的优雅乐声。
他用手轻推了一下门,门倏地一下打开。他伸手扳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但灯并没有亮起,他又来回扳了几次,才确信灯真的坏了。
屋内拉着厚重的窗帘,什么都看不清。他紧走两步,一把拉开窗帘,再一转身,只见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摆放着正在工作的唱机。
他朝唱机疾步走了过去,就在这时,忽然脚下猛地一滑,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他用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地板又粘又滑,他刚勉强站起身,屋里的灯忽然亮了,虽然光线并不好,但他还是看到屋门口站着一个手拿刀具、一脸惊恐的东方女孩。
他心里一惊,刚要朝她走过去,一个人忽然从他后面抱住他,和他一起摔倒在地。
被摔得晕头转向的白人眼镜男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东方男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刚要喊,嘴巴忽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一把冰冷的剔骨刀好像一条蛇,不知何时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登时吓得晕了过去。
壁炉里的火噼噼啪啪烧得正旺,屋子里暖洋洋的。
佟乐乐在其他房间里找到几套旧睡衣,每个人都换上后,把换下来的湿衣服搭在椅子上,凑在炉火边烘干。
“要说还是你狡猾啊!”雷兰亭靠在窗户旁长叹一声,“要我肯定想不到。”
佟乐乐歪着头,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是呀,你是怎么想到他会去找唱机的?”
董锵锵穿着一套皱巴巴的睡衣,晃着两条大长腿朝壁炉走了过去,睡裤只到他的小腿,好像七分裤一样。
他蹲下身子,用三根手指捏着两根烟,伸到一块烧红的木头上,烟的前端刚触到木头,立刻窜起两个黄色小火苗,火苗马上又熄灭,化成两缕青烟。
董锵锵把烟递给雷兰亭一根,自己走到另一扇窗户旁,深吸了一口,同时打开窗户,把嘴里的烟朝窗外缓缓吐了出去。
“你们俩小时候有没有玩过捉迷藏?”他忽然问道。
“肯定玩过啊。”雷兰亭奇道,“可这和今天这事有关系吗?”
“一般玩捉迷藏,藏的人一旦躲好就不会轻易再换地方了。如果没藏好,那被找到的几率就变大了,但如果藏的人懂声东击西,那躲藏的安全系数就会提高很多。”
“声东击西?”佟乐乐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就是故意给找人的人提供一些错误的提示,比如在树底下放一个玩具,在柜门上夹一块方巾。如果是夜里玩捉迷藏,就在躲藏地的反方向扔一个打开的手电筒,诸如此类的都是误导。然后……”他嘿嘿一笑,又抽了口烟。
“所以你故意让我在门口大声喊,故意让他看见咱们仨从房子里离开,又故意在房间里打开唱机放唱片,都是为了误导他。”雷兰亭恍然大悟。
“如果你亲眼看到三个人离开了房子,然后楼下又出现了音乐声,你肯定也会好奇。”董锵锵看着窗外的夜色幽幽地说道,“正常人都会好奇。”
“所以唱片机就是‘夜里玩捉迷藏时放在地上的手电筒’了?”佟乐乐问道。
“举一反三嘛,真放一个手电筒他也看不见啊。”董锵锵苦笑了一下。
“所以你算到他找到唱机后会关了它,才让雷兰亭把油洒到地上的,是吗?”佟乐乐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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