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想到自己最近碰到的事,半天没吱声,佟乐乐说了一会儿没听见他的反馈,冷不丁问道:“你还在听么?”
董锵锵的思绪一下被打断,猛地回过神儿来,忙不迭地应道:“哦,听着呢,听着呢,你继续。”
“我觉得他最近一个月变化特别大,跟之前判若两人。”佟乐乐感慨道,“好像就是从穆勒那件事后,他整个人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你认识他多久了?”董锵锵好奇道,“他以前什么样?”
“我认识他是在99年的夏天,那时我刚来,人生地不熟,因为会弹钢琴就在汉大学生会组织的新生迎新会上弹了首曲子,结果刚弹完雷兰亭就跑过来自我介绍,一来二去的,大家就认识了。”佟乐乐回忆道,“那时他还是挺阳光的一个男生,对大家都很热情,人也比较仗义,所以我跟他联系的还比较多,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哈。”虽然两人早就说开了,但佟乐乐生怕董锵锵误会,急忙又解释了一句。
“那你觉得他现在什么样?”
“具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佟乐乐谨慎地评价道,“人好像变得很浮躁,很功利,好像还多了些戾气。不瞒你说,上午他那个无赖样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也许他碰到了什么挫折不方便跟我们说吧。”董锵锵突然想起了陆苇,“比如考试什么的,我听说汉大的考试都挺难的,好像一门课如果两次没考过就只能换其他专业重新开始读了。”
“这个你还真说错了,虽然我不是汉大的,但我之前听陆苇说过,汉大的考试次数比德国其他公立大学的考试次数合理的多,在汉大,一门课的考试机会不止两次,只要你能报考成功(注:德国大学很多考试需要考生在相关专业的官网自主报名,未报名者不能直接去考场参加考试),就可以一直考,反复考,直到你对自己的成绩满意,这也是汉大很多学生读书时间长的一个原因。”
“我就是说有这种可能,”董锵锵解释道,“也许是考试的挫折,也许是找工不顺,也许是他家里有什么事,总之原因很多,能衣食无忧在这里读书的人真的是挺少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佟乐乐认同道,“不过要是其他忙能帮也就帮了,这么开口借钱我可真不敢(借)。我已经借出去1万多(马克)了,再借真有些力不从心。”
“嗯,借钱这事你确实要小心,尤其是‘斗米恩,升米仇’。借钱是情谊,不借是本分。不要在意那些道德绑架,否则最后钱也没了,朋友也没了,你说你图什么?”
“嘿,说得这么沉重,看来你没少被‘升米仇’啊,是不是?”佟乐乐故意打趣道。
“成,那先这样,等回头我打电话问问他,看他是不是碰到什么困难。”董锵锵发自肺腑地说道,“万一他真有难处,咱们还是能帮就帮,毕竟大家同学一场。”
但还没等到董锵锵主动问雷兰亭“有什么困难”,雷兰亭就把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
昨天两人刚闹了不愉快,董锵锵着实没想到雷兰亭会这么快就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喂,老雷,忙什么呢?”董锵锵生怕两人尴尬,抢先热情地打招呼。
“我合同都被人取消了,”雷兰亭阴阳怪气道,“还能有什么好忙的?”
董锵锵立刻发现,没话找话很容易陷入尬聊。他想了想,耐心说道:“你人脉广,机会多,肯定能找到更适合的公司。再说你还有卢克公司的合同在……”
但雷兰亭明显不想跟他深聊,直接打断他的话:“我有事儿跟你说。”
“嗯,那你说,我听着呢。”对方主动挑起一个话题,这让董锵锵如释重负。
“我不想在电话里说。”雷兰亭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今晚7点,汉大体育场C口。不见不散。”
“可我现在不在汉诺威啊。”董锵锵解释道,“晚上7点不一定能……”
“我等你十分钟。如果你真有诚意,就别迟到。”
董锵锵还要再说,雷兰亭已经挂了电话。
他感到奇怪: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还非要当面说?
就在董锵锵百思不得其解时,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董锵锵不觉感慨:自己在汉诺威时几乎一天都没有一通电话,等自己一离开汉诺威,各种电话都追了过来。
但这个电话号码他从来没接过,他用德语说道:“您好,我是董锵锵。”
“我,白宙宇。”电话那头的人快言快语道。
“老白?”董锵锵惊讶道,“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趁不忙问你一声,华菱那边怎么样了?”老白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哦,她最近精神还行,佟乐乐差不多每天都能见到她,你不用太担心。”董锵锵汇报道,“不过乐乐说她有些……祥林嫂,老是车轱辘话来回说那些有影儿没影儿的事,乐乐听得很烦。”
“哈哈,看来乐乐能理解我的痛苦了。”老白笑道,“对了,你车学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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