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最终还是给陆母转了1500马克。
虽然都是往外借钱,但董锵锵的心境已和转账前大不相同。之前准备借给陆母钱时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没不安全感。但在和陆杉聊过后,董锵锵相信陆苇的这个弟弟以后肯定能跑出来。
转账让他莫名产生一种成就感,好像他正拿着铁锹水壶树枝给一棵小树松土浇水和加固。而几年后,小树就会变成大树。
但成就感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能得到的。
董锵锵现在每月要承担的各种固定支出包括房租、电话费、生活费、交通费、网费、保险费等,以及一些额外的临时开销,如平时练车的费用。给了陆家这笔钱后,董锵锵隐隐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虽然公司账上还趴着不少钱,自己手里也还有些债权,但开支貌似越来越多。董锵锵虽不是大手大脚之人,但为了避免坐吃山空,他还是想尽快找一份工打。
他给稻草人酒庄的约翰逊打电话询问葡萄园是否还需要人帮忙,哪知约翰逊却兴奋地告诉他,自从他一次抓了那么多野猪后,园里就再没出现过什么大型动物了,董锵锵客气了几句,悻悻地挂了电话。
此时已近7月底,汉大的很多学生已经完成了期末考试,找工的学生慢慢多了起来。加上从其他城市辗转过来汉诺威的打工者,汉诺威市中心几家劳动中介的工作连着几天都是早上刚开门没多久就被一抢而空,董锵锵只能一边在劳动中介登记排队,一边积极准备重操旧业。
虽然医生给他检查完建议他最好再静养几个星期,以免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但他决定还是尽快出山,毕竟抓野生猪虽然风险大,但高风险高收益。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必须特别注意安全,毕竟第二次路考和预科考试都迫在眉睫,如果再有大伤,恐怕就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了。
董锵锵另一个着急复出的重要原因是,在他准备路考、休养骨伤及奔走考试的这段时间里,他从很多渠道听到了关于雷兰亭的各种传闻。有说雷兰亭变成暴发户的,有说雷兰亭换了好几个女朋友的,更有甚者言之凿凿说雷兰亭因为捕猎已经被抓并被警方投进了监狱。各种传闻此消彼长,让人难辨真假。
而让董锵锵更吃惊的是,雷兰亭竟然主动又还了他1000马克,加上之前还的、董锵锵借给他报遗产税的两千八百多马克,雷兰亭前后已经还了差不多近4000马克。
董锵锵没想到雷兰亭的进步会这么大,虽然他并不担心雷兰亭会把附近的野生猪都抓完,但看来雷兰亭已经找到了抓猪的窍门和规律。更重要的是,雷兰亭很可能已经找到了更多的买家。
董锵锵忍不住想给雷兰亭打电话请教业务,但他脸皮薄,张不开嘴,毕竟两人现在是有竞争关系的同行,有些话题可能不方便交流。
就在董锵锵积极找工之际,弗莱舍尔却先给他来了电话。
弗莱舍尔果园里的草莓、樱桃和葡萄已经全都熟了,需要人帮着采摘,但去年他找的那批东欧的小时工今年的时薪全都涨了不少,所以他想问董锵锵有无兴趣,而这份工唯一的缺点是每小时的工钱只有8马克,相比董锵锵卖一头猪得几千马克,简直是天壤之别。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有的人挣过大钱后就容易看不上小钱,但董锵锵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钱虽然确实少了些但工不累,而且由于跟弗莱舍尔的熟识,所以他们比一般雇主雇员的关系更融洽。他把工作时间安排在早上7点到下午15点,中间休息一次,这样也不耽误他练车。
果园的面积很大,董锵锵拉上了端木。端木下周就要出发去汉堡实习,乐得先挣些零花钱。
两人边说边做,聊着股票,金融衍生品,以及各种和读书,找工有关的话题,端木给了董锵锵很多选课和考试方面的建议,而董锵锵则分享了很多学车的一手信息。
由于两人的工作效率都很高,原定五天做完的工两人只用了三天半就完成了。
星期天中午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不晒,有风。
端木刚把装满葡萄的竹篮放在地上,就接到女友从慕尼黑打来的电话。他立刻朝董锵锵比划了个手势。董锵锵摆摆手,示意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端木眉眼带笑地边打电话边朝远处的葡萄架踱去。
董锵锵正把地上筐里的葡萄按要求进行分拣,就听远处高坡之上的放养林里传出一声哨响。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目之所及,只见放养林最外圈一片树影婆娑,几只白鸟扑棱着翅膀飞向山林的另一头。
董锵锵怔怔地望了一会儿放养林的方向,耳边只能听见清风拂过后,枝叶发出的扑簌簌的响声,却看不到任何动静。
他一边狐疑地环视四周,一边继续低头收拾着筐里的葡萄。
就在他抱着装满好葡萄的竹筐朝弗莱舍尔派来的农用车走去时,猛听到身后头顶处隐约传来一声高喊:“快!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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