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端木之前遍寻不着安德森的踪影,万没想到今天对方竟会主动来电。
“董锵锵么?”安德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抑扬顿挫,听不出任何情绪,完全无法判断他接下来要跟你说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好!安德森先生。”吃不准对方的意图,董锵锵的寒暄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绝口不提基金目前的良好局面,“有事吗?”
“恭喜你们旗开得胜,”安德森的口吻似乎颇有几分遗憾,“很可惜我给你们的钱少了。”
看来对方已经知道威望迪发布二季报的事了,董锵锵暗自琢磨,嘴里不清不楚地含糊应了一声。
“你下午来一趟汉堡,越快越好,见面地址一会儿发你。”安德森开门见山地亮出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言语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汉堡?”董锵锵以为自己听错了,音量不自觉的高了几分贝,“现在?”
没等他询问安德森让他去汉堡干嘛,安德森已经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董锵锵原以为对方是来打探口风的,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好不容易来个电话却是支使他跑腿儿的,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而且连个询问的时间都不给他,是觉得他很闲吗?
虽然对方是投资人,但也未免太没礼数了,董锵锵的心头涌出些许的不满,出神地望着地板发呆,半晌才意识到手里的手机又响了。
“你肯定想不到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端木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你使劲猜。”他故意逗董锵锵。
“不会是巴菲特吧?”董锵锵恶作剧般地配合道,“要不就是索罗斯?罗杰斯?”
“别贫!认真猜!”端木假装不满。
董锵锵又说了几个名字,却相继猜错,最后懒懒道:“揭牌吧。”
他的无精打采像一阵狂风,瞬间吹散了端木所有的兴奋,他的情绪明显落了下来:“刚才‘股票柠檬’的莱福特给我打电话了,约我明天中午吃饭。”
“那个做空网站的老大?可以呀。”董锵锵羡慕道,“你好好吃,多取经。”
“什么老大?不过就是个光杆司令罢了。”端木嗤之以鼻,“他刚才啰里吧嗦地说了半天,只承认咱们运气好,到最后我都想在电话里用中文问候他家人。”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董锵锵能听出来端木口气中的傲娇,毕竟他们这次挣到钱了。
当然,还是浮盈。
“这个机会难得,至少见一面聊聊,毕竟他经验丰富。”董锵锵好言劝道。
“这其实不算什么,后面还有另外两通电话,都是不同的基金,都对咱们感兴趣,问咱们下篇报告什么时候发。”
“下篇?”董锵锵吐了口气,“哪儿那么快啊?这一波还没走完,慕再、瑞再都在跌,威望迪也不好说。”
“嗯,反正我已经答应跟他们见面了,报告的事回头再说,总之这次收获不小。对了,你程序员找的怎么样了?”
端木还是绕了回来。
“没进展。”董锵锵沮丧道,“广告贴出去有阵子了,但没人打电话和发简历,估计都对每月400欧的兼职没兴趣……”
“汉斯那边?”沮丧的情绪很容易就通过电话传给了大洋彼岸的端木。
“也没有。”
“还是得找,不然咱们会错过很多赚钱机会的,你找的那些安达信的历史客户我都筛了一遍,要么已经被N多家(做)空过,要么就是濒临破产,场内看不到任何的看跌期权,所以你还是得想想办法。”
“好。”董锵锵轻描淡写地应允下来,同时跟了一句,“你肯定想不到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
端木被董锵锵的话问得一愣,这话几分钟前他刚说过,他不自觉地顺着董锵锵的话头反问道:“谁给你打了?”
“安德森。”董锵锵不像端木一样故意吊人胃口,而是直接掀了底牌,同时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出门。
电话那头果然静了下来,端木的音调一下降了好几度:“他给你打电话干嘛?”
“他让我马上去汉堡。”
“去汉堡?做什么?”端木警惕道,“不会是要去咱们办公室吧?”
“他什么都没说。”董锵锵想了想,确定道,“对,什么都没说。就说了一句让我过去就挂了。”
董锵锵话音刚落,手机立刻传来“哔哔”两声,安德森果然发来了短信:飞行员大街143号,金环酒店。
“我知道那儿,”听完董锵锵的转述,端木不假思索地说道,“很有名的一家酒店,而且还是……”
“是什么?”董锵锵追问道。
“汉堡唯一一家俄国人开的酒店。”
“你说安德森约我在俄国酒店见面?”董锵锵不解,“那为什么?”
“那我哪儿知道。”
“你觉得我要去吗?”董锵锵不自觉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一直觉得基金的外事社交端木做的更好,他不喜欢社交,相对更喜欢跟数字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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