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很久,才看到了前方的一点光明,慢慢的亮光刺痛他们的眼睛,缓和了一会儿,才习惯这种亮度,他们终于走出来了。
密道的出口是一个山洞,前面是一条不甚宽阔的小溪,溪水很浅,但是很清澈,从山上缓缓地流下来,带着绿色的树叶滑过一块块光滑的石头,溪水刷过的沙子很干净,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映衬着水面也波光粼粼的,极为好看。
纪之忆站在洞口,慢慢伸出手,接住一缕垂下来的阳光,山洞上面低落的水滴与阳光一同落在了他的掌心上,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真实的存在着,那种温暖和冰凉的触觉,那种鲜活的感觉,好似在他快要枯竭的生命力里注入源源不断的力量,焕发勃勃生机。
阿阳和阿庆冲到溪水旁边,大口大口地喝着甘甜的泉水,那种丝丝入肺的甜味,一下子就把他们身上疲惫、恐惧、悲伤的情绪洗掉,只剩下活下来的喜悦,这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让他们不由地落下眼泪,溪水和泪水交融,扬起了绵绵的水花。
登韶华也不甚感慨,他们应该已经在地下宫呆了许久了,从傍晚进山,到白天才出来,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体力已经透支得差不多了,肚子饿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全身上下酸痛不堪,他现在只想大吃一顿,然后躺在床上,怎么都不要起来了,太痛苦了。
所有人都在庆祝着逃生的喜悦,只有纪珺韵趴在登韶华的肩膀上,睡得十分恬静,她的呼吸很轻,好似一片羽毛一般,如果没有去触碰她,就会以为她要消失了一般。登韶华用手摸了摸她的脸,睡着的她真的很美,好似公主一般,无忧无虑,可是醒着的她,要面对重重的挑战,不论家族,亲情,亦或者朋友。他真的很想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在受到任何伤害,她已经很坚强了,坚强得让人心疼。
“够了噢,别在吃我妹妹豆腐了。”纪之忆出声打断了登韶华的思绪,直接拍开他的手,扶过纪珺韵,背在了自己身上。“你背了那么久也累了,我妹妹就我来背比较好。”
“喂,你这个小毛孩干嘛一直和我作对。”登韶华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手上的柔软突然不见了,不仅手上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很难受。“我是喜欢你妹妹的,之后我也会想办法娶她,你如此百般阻拦,对你我的关系也不好吧。”
“登韶华,我劝你不要乱说话,毁了我妹妹的名节,你还没娶我妹妹呢,娶了我妹妹再说吧!再说了,我也不会让你娶我妹妹的!我不同意!”纪之忆瞪大了眼睛指着这张娃娃脸,怒斥道。
纪珺韵一醒来就听见纪之忆充满活力的声音,三哥又恢复了那个活泼的模样呀……“三哥……”纪珺韵在纪之忆的背上,缓缓地发出声音。
“阿珺!你醒了!”纪之忆一下子抛开了与登韶华的不愉快,满心欢喜地说道。“身体还好吗,有什么不舒服吗?”
“咳咳……”纪珺韵想说,她现在全身都不舒服,累得很。“我们这在哪里呀?”
“已经走出地下宫了,我们已经出来了。”纪之忆急声说道,他们终于出来了。
“那……我们赶紧去怡乐县城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纪珺韵提醒道,他们两个刚才在这里吵了好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有精力,折腾了这么久还有心思吵架,她也是很服气了。
被纪珺韵提醒的两个人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很长时间了,才匆匆赶往怡乐县城。
纪珺韵在纪之忆的背上很安稳,纪之忆一直用力拖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一点点颠簸。她的脸趴在纪之忆的肩膀上,闻着她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保护,好似只要家人在,她就很安心。
“三哥,大哥……”让纪珺韵意想不到的是,三哥选择了相信她,她以为还要跟三哥解释很多,他才会相信大哥做了这种事情,但是在那一刻,三哥一下子就选择了站在她这边,不说感动是假的,在家人与家人之间分出个高下,对于纪之忆来说,也是极为艰难地决定吧。
“其实我……在很早以前,看到大哥,把一只兔子,杀死了。”纪之忆缓声说道,这本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玻璃心。但是最致命的就是,他看到了大哥满手的鲜血,笑得极为开怀,好像……真的好像魔鬼,他不敢出声,也不敢问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更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那种感觉,就是心底毛毛的,说不出来的,让人害怕。“阿珺,你知道的,你有看到吗,那种感觉,真的会让你无所适从,你肯定跟我当时一样,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解释,不知道要怎么去将他从悬崖边拉回来,可是他已经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他不再是爱护我们的大哥了,所以那一刻你拉住我,我第一时间在想,阿珺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所以你救了我,救了所有人。”
纪珺韵静静地听着,她心里有点苦涩,有点温暖,但是终究她还是哭出来了。“可是三哥……我没有救大哥,我没能救他,我……我……我很想救他,很想救……”不论是大哥,还是二哥,她都没能救回来……她舍弃了他们,每晚做梦,她都会梦见二哥,那种无力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心脏,她想吼出来,可是又无力得一声都无法发出来,她的身体疼都及不过心里的疼痛,太难受了,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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