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褪残黄绿满妆,
花红情浓,
燕飞林间巧成双。
枝上杨絮未成棉,
巧手奈何做霓裳。
城里春秋城外扬,
城外痴人,
凤鸣鸾和谁先尝。
尝不尽人间百味,
痴情柔肠渡洪荒。
听说砖机食堂来了一位大师傅,陈燕高兴了,这回有伴了。她收拾完厨房的活计,便来找吕希燕聊天。适逢吕希燕正在和粉,于是两人互通名姓聊了起来。吕希燕也高兴有个聊天的朋友,她们聊的,无非是如何做好食堂的工作,如何不使馍馍味酸色黄。
末了,吕希燕问道:“你们窑上跟砖机上的人是一个地方的吗?”
陈燕摇摇头,道:“我们是县挨县。”
“那你了解他们吗?”
“他们人都还可以,尤其是友哥,就是头发有点儿自卷的那个人,听说是个作家。”
吕希燕心中一动,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道:“你知道他?”
“我也是听他们说的,听说他原来在天水一家厂子里工作,还是一个官。”
“那他为什么出来打工?”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他是耍不惯,才跑出来的。”
“是说今早晨我看见他的手又白又嫩,差点捏得出水来,我就怀疑他不是干这种活的料。”
“你也认识他?”
“今早晨才初次打交道。我纳闷,他一个读书人,怎么呆头呆脑的哩?”
“他是个书呆子。雪芹,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陈燕嘻嘻笑着,心中有那么丁点儿酸味。吕希燕闻言脸儿羞似三月里的桃花般娇妍,道:“我才不哩!”陈燕笑道:“开玩笑的,你忙吧,我有事先走了。”
回味着陈燕的话,吕希燕心里甜滋滋地,早上笔友那呆头傻脑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眼前,她压根都没有想到那个家伙跟陈燕所说的会是同一个人------任笔友!老实说,早上的笔友显得呆傻,如今又得知他是个作家,心中就越觉得这个呆子可爱了。
上午仍旧是平架道,笔友与童筹合力平整了一根出来,看看已没有干的了,于是他们提早下班。笔友到厨房打水时才发现,二哥正在切着大肉,他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是二哥二十九岁的生日。于是,他们便帮着摘菜洗菜。
原来已是农历三月了。三月的XJ已经不再冻人了,那些不知名的小草也开始抛头露面,妆点着大地黄绿相间,他们初来时看到的那种倦黄色已不再抢眼夺目了。
笔友蹲在门口,看着春风得意的胡杨嫩枝和小草幼芽,情不自禁的咏念道:
“海上春风无限到,天涯处处有芳草。”
吕希燕忍不住笑了,看这家伙那酸样,就觉反胃。厨房不大,三人在里面各摆一摊儿,显得很拥挤,吕希燕做着午饭,几次想回避,奈何任笔友堵在门口不让,她就很生气,待要对他说“好狗不挡道”时,却听童筹说道:
“哥也,你摸蛆啊,摘快点吧!”
笔友慢条斯理的说道:“慢工出细活,忙啥子。”
忙啥子?吕希燕真想踢他一脚,听童筹语气狠狠,她还真希望他教训一下这个懒虫。果然,童筹湿漉漉的手掌“啪”地一下子掴在笔友的脸上,道:
“跟你在一起做活路,把人都要气死。”
笔友叫道:“喂,童筹,君子动口不动手。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骂人莫揭短,打人莫打脸。你哪们老是不听哩?”
童筹道:“你又不是君子。”
脸上挨了一耳光,吕希燕以为笔友要发火,没想到他非但不发火,反而还嘻嘻哈哈地和童筹摆聊斋。她糊涂了,搞不清他们俩是啥子关系。但她却恨童筹了,这个家伙欺人太甚,定然不得好死。她更以为笔友庸才柔弱,他在她心目中的那种光辉形象被打了折扣。你不是忍得吗?看我怎么来收拾你。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对任笔友道:“请让一下。”
笔友回头望见姑娘,才知道自己挡了路,他忙站起来给姑娘让道。吕希燕在经过他身边时,装着没看见,狠狠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脚尖上,又故意想起了什么,回头在厨房里张望。
“哎呦,我的脚。”笔友惨叫一声,“你,你踩到我的脚了。”
“嗯,哦,对不起啊!”吕希燕心中得意,面上却欠意十足,道,“没事吧?”她又故意踩了一下,方才满意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怎么会没事呢?吕希燕正踩在笔友的伤脚处,伤上加伤,只疼的他额头冷汗直冒。童筹忙扶他坐下,帮他脱下鞋袜,我的个乖乖,笔友左脚背血腥般红肿,只看得童筹心疼,他忙掏出纸巾一边替笔友拭擦伤处,一边回首骂道:“这个大师傅,真是眼睛瞎了。”
“算了,她,不是有意的。”稍停,他又道,“只是我无法炒菜了,你去帮二哥吧。”
躲在门后朝外窥视的吕希燕,也觉得自己下脚太重,心中愧对笔友,于是也忙拿着纸巾来到他身边,道:“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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